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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正在抱头痛哭。 林正玄抽抽噎噎、悲悲切切,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决绝。连地上的蚂蚁都恨不能跳起来给他擦眼泪了。 “你......那个很疼吗?拿雪冷敷一下吧。” “不用了,反正也废了。”林正玄吸了吸鼻子道。 “啊?!”殷梅雪骇然失色。他现在可欠林正玄太多了,算起来起码有三千两银子、险些失去的节cao、两条命和一个零件...... “强扭的瓜不甜,强下的蛋易碎。看来一切都是天意,你我真的缘分已尽。”林正玄站起来苦笑道,“我现在是废人一个,无法给你幸福了,你也不必再担心我会缠着你。梅雪,就此别过了。今后江湖四海,天涯各处,我都会祝你幸福。” 诉完衷肠,他叹息一声,踉跄着向外走去。 “等一下!”殷梅雪拽住他的袖子,白玉般的脸上飞起一片红霞,吞吞吐吐道,“我、我会对你的伤负责......废了也无妨,以后我来照顾你。” “你是出家人,如何照顾?” “......我还俗。” “你是男人,如何负责?” “额,要不......”殷梅雪摸了摸光头,突然灵光一现,“我拜你为义兄,不就可以一直照顾你了吗?” 我去他大爷的义兄,干脆认老子当爹不是更好?还能光明正大的赡养呢......林正玄心里为他的智商点了个蜡,嘴上却道:“也罢,那能让为兄在这儿借宿一宿吗?现在天色太晚了。” “这,僧俗不能......” “你不是都要还俗了吗?” “可是......” “我都废了你还担心什么?” “那也好。”殷梅雪将床铺铺开后却犯了难题,两个男人睡在这张床上会觉得狭窄,而且也只有一条被子。 林正玄倒是没想那么多,脱了衣服就侧卧在床上,“啪啪”的拍着褥子道:“无梅小师傅,睡觉吧。” 殷梅雪:“......”怎么有点不对劲?他吹了灯,褪了罩在外面的海青和僧袍,穿着一袭月白中衣上了床榻,刚钻进被子里就感觉不对,当即跳下床来。 “你、你脱那么光干嘛?!” 林正玄打了个哈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习惯裸睡。” 殷梅雪无语,他上哪儿知道去?又没和林正玄睡过。 俩人一左一右躺在了狭窄的床板上。殷梅雪只觉浑身别扭,小心脏跳得砰砰作响,林正玄那厢反倒睡得安心自在,很快就打上了呼噜。 算了,应当是自己想太多了。别说林正玄现在不行,就算他没废也是正常男人,哪里真的会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殷梅雪堵着耳朵念了几句经,过了一阵也便睡着了。 梅映疏窗,月挂钟楼。风敲梵音,雪映佛眸。 梅山之顶,天地素净。玉琢银装的古刹笼罩在一片安详的夜色里,仿佛所有的生灵都在此时归于沉梦。兰若内外寂静无声,直到一声怒吼划破清夜,久久回荡在僧寮上空: “林正玄,你他妈骗老子!” 殷梅雪恼羞成怒的推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你个混蛋,是不是真想让我废了你?!” 对方手里和嘴里都很忙,没工夫理他。 “放手!”殷梅雪还是那招儿,收腿踢膝,一击踹裆,直接把某个色狼撩在了地上。 “诶哟我的义弟,你就不能换个地方打吗?”林正玄觉得自己需要练一下铁档功,不然以后只能加入武当派了。 “给我滚出去!” “我衣服......” “光着滚!” “要是有人看到我就说衣服落在无梅师父的房......”没说完就有一堆内裳外衫劈头盖脸的砸过来。 林正玄头顶亵裤,肩挂白袜,可怜巴巴的凑到床沿边:“梅雪,我刚才是梦游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别生气。” 一只脚踹在他脸上:“还敢骗我?!” 林正玄像王八一样被掀翻了壳,却依然锲而不舍的滚起来,手脚并用的往床上爬:“就让我凑合一宿,我保证什么也不做,你要是不信就把我捆上。” 殷梅雪裹上自己被扒开的衣服,恨恨道:“不行!” “答应我那三千两就一笔勾销。” “......” “梅雪,你究竟在别扭什么?”林正玄趁对方犹豫之际蹿了上去,揽着他的肩道,“我当初确实犹豫了,毕竟一直当兄弟,所以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这些日子也想明白了......殷梅雪,我是真的喜欢你。就算你如今不喜欢我了,我也绝不放手!” 昏暗的夜色里,那双凤眸泛着莹莹泪光:“你不是喜欢女人吗?你是不是又在骗我?若是因为心中愧疚大可不必,我不需要这种慰藉和弥补......” “爱上你之前,我也以为自己喜欢女人。”林正玄轻柔的替他拭着眼角的泪,“殷梅雪,就算你变成一棵树,我也愿意四季相守。你开花,我欢喜;你落叶,我伤心。就算我死了,也要把骨灰埋在你脚下,同望苍天、永结连理。” “妈的,你就是拿这些话忽悠那群女人的吧?”殷梅雪终于哭成了狗,仿佛要将心里所有的委屈都爆发出来。 啧,那老和尚果然是情场高手,三言两语就攻破敌心了......林正玄乘胜追击,抱住痛哭的某人安抚道:“这话我不会对其他任何人说。” “群芳万朵,梅林三千,我也只折你这一枝——殷梅雪。” 寒风吹过,瓦霜飞扬,悬在屋檐上的冰笋忽然震落,如剑一样笔直的插入到白厚的雪堆里,屹立不倒。 窗外迎来了腊月里最冷的一夜,房间里却春意盎然,几度梅开。 隔壁僧人一夜未眠。 ....... 翌日清早。 “方丈,这无梅胆子也太大了!不仅犯了yin戒,还是和男人同宿,若无严惩,何以服众?!”监院堂主站在癞头老和尚面前说道。 老和尚依旧靠着墙根儿,眯着眼晒太阳,时不时从衣服里捉了虱子放生。听完面前和尚的话,他点点头,问道:“按照戒律,该当如何处置?” “笞杖三百,跪香三月,刑思堂忏悔三年,还要出坡服苦役......” “唉,太麻烦了......直接收回戒牒,取缔僧籍,赶出寺庙吧。”对方甩了甩袖子,一不留神甩出一只油亮的黑耗子,吓得监院堂主差点跳起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