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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就在赵权身旁席地而坐, 她内力绵长,常常在江湖行走,也是能吃苦的,从来不惧疲累, 可今日连番恶战,也觉得困乏不堪。 环顾这剩下的十几个侍卫, 人人脸色青白, 这里既无火又无衣食,想来都是又饿又冻, 更何况大家身上多少都带了些伤, 长亭暗自叹了口气, 忽然想起自己狐裘下还挂着一只酒壶。 昨日清晨张勉还特地帮她灌满了一壶,长亭心中一喜,忙将酒壶解了下来,晃了晃,竟还是满壶, 暗自窃喜还好没有丢, 忙将壶嘴拧开,送与赵权面前,和声笑道:“王爷, 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赵权面色虽不显, 心中自然很忧虑, 今日连番遇袭, 亲卫已经就剩这十来个人了, 对方有备而来,以逸待劳,要穿过这深山密林中,到那小孚河又谈何容易! 明日的路恐怕更艰险!要如何避开那天上的眼睛…… 想得正出神,却见一个酒壶递了过来,赵权侧头一看,长亭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一日奔劳苦战,她神色虽有些疲乏,一双眼睛却还是亮亮的,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处境到底有多危险。 赵权深深地看了长亭一眼,心中若有所思,慢慢接过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口,烈酒烧喉,火辣辣地流到了胃部,烧得赵权脸都红了,却也让身体暖和了一些。 赵权顿了顿,不自觉看向长亭,长亭的侧脸隐在黑暗中,面色十分平静,甚至还有些恬淡,在这有些走投无路的境况下,赵权在她脸上连一丝焦虑都没看到,长亭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侧过头来看向他。 赵权神色未变,自然地将酒壶递回给了她,长亭接过酒壶,自己一口也没喝,又将酒壶递与其他的侍卫分喝了,这样阴寒潮湿的夜,有口酒喝,对于鏖战一天的人来说,也是难得的享受。 众人很快就将酒喝了个精光,长亭又道:“大家早些休息,今夜便由我守夜。” 焦衡方才在里面为受伤的侍卫包扎上药,这才空了移出来,在长亭身边坐了,借着黑暗的掩护,似乎有些疼惜地说道:“那怎么行,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子为我们这些大男人守夜……”说着,声音转柔道:“再说,还有我呢!” 长亭笑了笑,道:“我不是逞强,我不需要睡觉,打坐对我来说功力恢复的更快,你不用担心,明日……明日恐怕还有几场恶战,事关你家王爷安危,你就不要推辞了……” “再者说,我自有查敌之法,敌人若是来了绝瞒不过我的耳朵,你尽可放心,两个时辰后我会叫醒你们。” 焦衡想到她今日数次为他们示警,对她的查敌之法确实很敬佩,其他人恐怕都做不到,有她守夜,其他人自可安枕无忧,皱眉看向赵权,赵权方才就未说话,现下神色淡淡,朝焦衡点了点头。 焦衡道:“如此就辛苦你了!”说完在长亭身边盘起了腿,开始打坐运功。见长亭看着他,露出一口白牙笑道:“我就在旁边,有什么事叫我。” 长亭拿他无法,焦衡这样的性子,若非情势危急,决计不肯让她一个女子为他们守夜的,多说无益,长亭闭目打坐,任真气在体内循环不休,一点一点地恢复体力。 其他人今日已经很清楚长亭的武功智计,纷纷放心倒头大睡,抓紧时间恢复体力。一时间,黑暗中响起了众人“呼呼”地鼾声。 长亭灵台一片清明,真气流转越发地自如,先前有些闭塞的经络早已顺通,满身的疲累随着真气的循环慢慢消散了去。 长亭心思澄静,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清楚地印在了她脑中,无有遗漏,这是长亭玄功练至第九重后达到的境界,她的心灵就似是一汪无波的水,静静地反映这身边的一切,即便不睁眼,却能清晰地感知周围的一切变动。 一片枯叶掉了下来,长亭以常人难以看清的速度拔出了剑,横剑一挡,只听“叮”一声,一根细小如针的暗器被打落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在了赵权的身前,长亭弹身而起,以极快的速度飞向洞外的一棵树上。 焦衡立时被惊动,喝道:“保护王爷!”说着便拔出了剑,闪身护在赵权身前。 众人前一刻似乎还在酣睡,这一刻已经翻身护在赵权身边,将他团团护住,却未见其他追兵前来。 只听长亭娇声喝道:“快带王爷走!这里有我应付!” 焦衡这才看清,长亭与树上一人正缠斗在一起,两人身形翻飞变换,刀剑相击声不绝于耳,竟是以快打快。 赵权看了看地上的方才袭击自己的暗器,细小如丝,能打出这般暗器的,功力定然十分深厚,再看那针上还阴测测地闪着绿莹莹的光,想来必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周遭并无他人,赵权这才明白,追上来的只有这一人,只是武功高强,若不是方才有长亭在,自己恐怕就真的着了那人的道。 长亭见众人未动,心下着急,催促道:“焦校尉快带王爷走,追兵马上就要到了,这里我应付得来!” 焦衡略一迟疑,对众人喝道:“速速保护王爷离开!”说完便要拉着赵权走。 赵权心绪纷乱,脚下却似是迈不开一般,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长亭,焦衡急道:“王爷千金之躯!请以大局为重!快快随我等离开!” 赵权看着黑暗中翻飞的身影,手却越握越紧,沉声喝道:“焦衡!你速去帮江姑娘,其他人随本王走!”说完不再看长亭,转身往后方奔去。 焦衡心知自己不该听赵权的命令,他和其他侍卫此行最大的任务就是护卫赵权的安全,他不该也不能离开赵权身边,可却也不能抛下长亭一人对敌。 焦衡心中一定,拔剑便跃进了战圈,甫一加入战圈,便以雷霆般的招数攻了过去,招招皆是与敌携亡的打法,务要在数招之间将那人置于死地。 长亭明白他的心意,剑法更加凌厉,逼得那人连连倒退,几乎无招架之力。 那人师从高人,武功既高,又十分擅用毒,行走江湖以来从未吃过亏,今日师徒二人应人之邀,他便凭着自己过人的追踪功夫,悄无声息地找到了赵权等人的歇息处。 他见赵权等人精疲力尽,似是毫无防范,便没有通知同伴,想凭着自己过人的轻功身手,用毒针将赵权杀于无形,好在上面立下这天大的功劳,今后荣华富贵便任由自己享用了。 谁曾想本以为万无一失的梨花针竟会被人打落,要知道,这梨花针乃师门一绝学,发出时绝不会带出一丝风声或响动,武功再高强之人也防不胜防,常常在毫无防备下便中了针,梨花针上淬的毒乃是天下奇毒牵机,江湖常说梨花针出,见血封喉。 从未有过例外。 更让他意外的是,打落梨花针的人竟是个年轻女子,手底更是硬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