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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手割碎的,每一刀都用尽了全部力气,仿佛这样就可以割碎世上所有的寂寞。 破碎。 毁灭。 死亡。 “我只是想要你留下……”他喃喃地道。 一声叹息。什麽人在离开,什麽东西在迅速消退。他只能看见那缥缈的背影,只能捉住空气里那股淡淡的松针清香。 “你总是在追寻你得不到的东西……”忍回过头,再次凝视著床上那具破碎瓷雕般的身体。当初看浅见羽的档案时就觉得奇怪,一个12岁的小孩,就算出人头地的雄心壮志再强烈,也不至於有这样强的毅力,每天坚持四点半起床送牛奶,就为了攒钱去东京。也不至於对留他食宿、帮助他入学的一个中学老师如此感恩戴德。 他在追寻什麽? 抑或是逃避什麽?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忍相信自己不会看错那一刹那间羽眼里的恐慌。 孤独的寄宿学校,飞舞的鞭子,下体的灼痛,来自至亲的侮辱…… 於是从信州到东京,从东京到美国,永不停歇的流浪,永不停歇的逃亡,最後回到日本,以为有了事业和财富壮胆,终可以面对过去的噩梦,却在刹那之间,大厦倾覆,梦想破碎,一切恢复原状,甚至更糟。 如果他本意是为了逃避被养父当作禁脔的命运,而兜兜转转一大圈,却发现自己会沦落成为更为不堪的性奴,命运之神对他的安排也未免过於残酷。 所以开始他会这麽顽强吧,以为自己只要隐忍,只要努力,总可以抓住机会改变命运。然而一切都已注定,生活并不是八点档电视剧。 不是否来必然泰来,不是努力就会成功,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不是所有的追寻都有结果。 有时候上天给你一滴蜜糖,只是为了让你知道日後你品尝的味道会有多麽苦涩。 他早已知道这一点,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也会逐渐学会的吧! 这甚至让他有点淡淡的欣喜,毕竟这世上倒霉的不止他一个。 忍站起身来,大步走了出去。 *********************** 忍让他休息了一天,再次见到他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一些血色。看到忍的时候,神情居然很平静,没有畏惧、愤怒和明显的悲伤,甚至还笑了一笑。这微弱的笑容绽放在他苍白的脸上,就像在背阳的角落一朵静静盛开的小花。 然而他是在微笑,毋容置疑的微笑。 这微笑飘浮在幽暗的背景下,有些恍惚,有些迷离,像一个神秘的手势。 忍不自禁地走上前去,纤长的手指,第一次触摸到他柔软的唇。 这微笑飘浮在幽暗的背景下,有些恍惚,有些迷离,像一个神秘的手势。 忍不自禁地走上前去,纤长的手指,第一次触摸到他柔软的唇。 他有些错愕,但似乎并不反感,并没有退缩或厌恶的表情,只是习惯性地垂下眼皮。 “你今天似乎精神很好。” “是的,谢谢主人。” 手指抚摸过他的面颊,沿着他的面部轮廓划了一圈:“告诉我,告诉我你小时候的事。”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小时候的事?” “是的,比如你的养父。他是怎么对你的,为什么会叫你贱货?” 沉默。 过了半天,听到他低沉的语音:“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是的,主人。”他面无表情地道,“主人说过,浅见羽这个人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全心全意为主人服务的奴隶,没有名字,没有过去,除了主人之外,不需要记得其他任何事。” 忍怔了怔,内心深处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在窜动,微笑道:“但是你并没有真正忘记。” 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既然不能忘记,何不干脆面对?为了你的主人,也为了你自己。如果不把过去整理清楚,又如何面对你的新生?” 他不吭声,垂着头,忍看见他脖颈上有些细小的茸毛,在幽微的光影下若隐若现。 “创伤心理学家Mary Baures曾经说过,真正的痊愈并不是伤口消失或再也不痛,而是指人们在所受的磨难中找到了某些意义,才能继续生活下去。” “所以,以为把伤口掩埋在表层下,假装它不存在,没有任何作用。它迟早会翻腾出来,带来更严重更尖锐的伤害。” “来,告诉我,你有一个听众,就像对一个树洞讲话。你的主人,可以容纳你的一切。” 他似乎有一些动摇,慢慢地道:“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早已经过去。” “可是你还在阴影之中,这不应该。讲出来会好很多。”忍微笑,把手放在他的前额上,“你在输液,就以这种方式作为告解模式吧。” 他笑了一下,又是那种神秘而飘忽的笑:“可是主人看起来并不像个神父。你想知道什么?你已经知道了很多了。我想你一定很详细地看过我的材料吧。” “是的,但我希望你亲口告诉我。这是奴隶对于主人的信任,你必须对主人坦诚,没有任何遮掩。” 他微笑:“我现在还不够坦诚么?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地躺在主人面前,一块遮掩的布片都没有。” 忍不为所动,只是深深地凝视着他:“你也曾经这样躺在养父面前么?在他叫你贱货的时候?” 他的笑容忽然僵住。半晌,嘴角牵了牵,做出无所谓的样子:“这只是偶然,一次意外。他把我错认成我母亲。你知道,男人有时候喝醉了是难免做些荒唐事。” “不是每个父亲都会在酒醉后强暴自己儿子。” 他的笑容越发苦涩,居然尚能维持镇定:“因为我跟母亲长得很像吧。我说过,只是一次意外。” 他竭力轻描淡写地想把事情一带而过,这让忍越发好奇:“难道你不恨他?”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告诉我,你必须对你的主人坦诚。” 他默然,终于道:“人总有做错事的时候,他只是因为太爱我母亲。” 他的神色依然平静,但忍看见他慌乱而恍惚的眼神,仿佛梦境中被海藻缠住脚的人。 “但是他强暴你,把你视为禁脔,而你只有十几岁。” 他陡然提高了声音,带了些怒气:“我说过是偶尔。” “偶尔?” “只有一次,而且是意外。酒醉后的意外!”他大声说,可以活动的右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挥舞了一下,虚张声势地强调。 忍瞧着他,突然笑了:“一个醉酒后的男人,意外强暴了自己的养子,叫他贱货,用专门的性虐皮鞭把他打到遍体鳞伤,甚至十年后都能看见伤痕。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 脸一沉道:“你当我是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