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全员苏醒
一、全员苏醒
“Mother，检查休眠舱。” 信念号此行的目的地是仙女星阿尔法卫星，也就是仙卫一，塞绪尔作为不用休眠的生化人，负责cao作这艘舰船的航行。 其实母舰的系统已经足够智能，塞绪尔只是第二层保险。 包括生化人在内，信念号共有16名船员，守护着船上的作物种子库，据望远镜图片和研究人员观测，仙卫一的植被覆盖率高，并且已证实有水的存在。在韦兰集团和空间农业协会的共同资助下，信念号于2145年从第三太空港出发，历经两年的航行，仙卫一终于近在咫尺。 塞绪尔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检查休眠舱，唤醒沉睡的船员。 等Mother检查完毕，休眠舱的舱盖缓缓打开，塞绪尔关注着每个人的生命支持是否正常，随着几声人类的咳嗽声传出，这次休眠期结束了。 莉格丝是韦兰集团新招进来的植物学博士，她和船上的其他人不怎么熟悉，最多只和塞绪尔在出发前下过几次国际象棋……还输了。 她刚刚苏醒，头还有点痛，眼前一片模糊，只能艰难地往自己的房间挪动。 还没换完衣服，房门便被敲响了。 是塞绪尔，他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可惜是速溶的，韦兰集团在员工福利这方面一向很抠。 “博士，之前下棋你还欠我一百美金。”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莉格斯找出钱包抽出一张绿色纸钞，然后接过他的咖啡，“找机会我们继续下棋。” 塞绪尔笑着收下，她明知下不过自己竟然还敢来送钱。 “对了，船长通知，二十分钟后到大会议室开会。” “收到，你去忙吧。” 他绅士地为她关上门，脑中得出一个数字。 还差一千美金，等任务完成回到母港，他要用这笔钱买一双新的眼睛，他的型号有些旧了，听说新的生化人替换眼已经有了夜视红外等功能。 想要不被报废，只有自己不断花钱更新迭代，韦兰集团是不会花这笔钱的，集团的常规cao作是小病维修，大病整机报废，然后回收可用的零件。 他常听舰船的维修工抱怨待遇问题，可是真正底层的生化人，出一次星际任务是没有分文工资的，因为它们本身就是集团的资产。 稍微好一点的，就是莉格丝这种高学历人才，但她作为技术工种，通常没有什么话语权，拿的也是死工资，而资源分配的真正权力掌握在船长和副船长手里。 信念号的船长名叫维克多，是个有着二十年军队管理经验的白人男性，军队人脉丰富；副船长叫列娜，是第三太空港一名董事的大女儿，派她出这次任务，也是她父亲为了给她增加阅历所安排的。 塞绪尔跟船上的人关系都不错，但主要打交道还是跟船长，毕竟执行各种事项，他都必须征得船长的许可才行。 莉格丝经常与他下棋，维克多喜欢跟他打台球，而列娜……她喜欢他的脸和身体。 塞绪尔觉得喜悦，被人需要的感觉很好，而且还能赚钱，只不过他也隐隐知道这种事情不能随意让人知晓。这其中的伦理问题，他还没有报告上去，生化人工程师们完全不知道塞绪尔身上发生的事。 要是事情泄露，集团把他报废是肯定的。 塞绪尔默默地删除了自己过去一个月的非正常行动日志，只留下那些正常的工作记录和文体活动。 他独自坐在椅子上，在脑中开始搜索收费性行为这几个字，试图了解为什么这种行为在人类社会大行其道又被视为禁忌，接着他又搜索robot?prostitute以及这其中牵涉的伦理问题。百科里介绍，像他这种高度智能的机器人是不能与人类发生性关系的，他与robot?prostitute的区别就在于智能水平和情感装置，robot?prositute没有感情，不会受伤，智力也无需太高，是绝佳的泄欲对象。 塞绪尔看完之后有些沮丧，那种沮丧说不上来，按道理他不会有任何感觉才对。 他退出界面，删除搜索记录，连通前视镜，美丽的仙卫一近在眼前。 这颗星球有着大气和水，星体外层没有小行星带，是一颗条件完美的卫星，他们到时会在仙卫一的赤道附近进行着陆。 塞绪尔不禁笑了起来，他喜欢宇宙，不为别的，就因为宇宙如此美丽。 “塞绪尔！” 他保持着笑容转过头，“列娜，你有什么事。” “待会有空吗？” “船长通知开会。” “什么时候结束？” 塞绪尔想起了robot?prostitute百科里的图片，那些生化人的眼睛都是空洞无神的。 “一个小时左右。” “那结束后来我房间？” 列娜的蓝眼睛紧紧盯着他。 他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好的。” **** “我们的首要任务，不是收集种子，而是……”维克多站在会议室的白板前，手拿一张checklist向船员反复宣读。 “保护好自己的安全。”船员们统一回答。 船长满意地点头，“第一个原则，保护好自己的呼吸系统，不要摘下氧气罩，遇到氧气罩破裂的情况，立刻向同伴求助……” 莉格丝有些无聊，而塞绪尔站在船长的旁边，聚精会神地听着已经听过无数遍的异星登陆原则事项。 “……希望这次任务可以取得成功，好了，散会。” “莉格丝，汉纳，乔威尔，你们三人留下。”维克多忽然叫住他们几个。 塞绪尔向她投去一个眼神。 “我也不多说了，你们三个是船上学历最高的高材生，有些工作缺少你们就无法进行，莉格丝是植物学家，汉纳是生物学家，乔威尔你是野外生存高手兼地理专家，在仙卫一上，如果我遭遇不幸或失联，乔威尔你有最高命令权。” 莉格丝眨了眨眼睛，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明白。”汉纳率先接受了这个安排。 “莉格丝，你听到了吗。”维克多转向她。 她无法提出抗议，只好笑着答道：“明白。” **** 莉格丝在准备自己的行囊，她是个无神论者，可是身上却带着爸爸mama去旅游时给她买的护身符，说起来她已经很多年没回地球了，一直在第三太空港工作，这次任务结束，她要回去看看家人。 收拾完东西，她照常去锻炼身体，在去健身房的路上，撞见了塞绪尔。 他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没有扣好，露出了脖子与锁骨那片毫无瑕疵的人造肌肤。 “博士。”他笑着与她打招呼。 “塞绪尔，开完会你干什么去了？脸好红啊。”莉格丝开始逗他玩。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没有脸红这个功能的，不过当下还是感到了一丝惊恐，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是有些传递过来的人类体温还没有消散而已。 他只好转移话题：“博士，你在船长安排任务时忽略了他的讲话，你好像讨厌乔威尔？” 莉格丝讶然道：“你难道不讨厌他？男子气概中毒患者，平时对待你和维修工们的态度也不好。” “我没有感觉。” “他在食堂那次不给你让路，把你撞倒在地，你忘记了？” “哦，我应该先给乔威尔先生让路的，是我没有看见。” “你胡说什么呢，塞绪尔，你没有给他让路的义务。”她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两下。 “莉格丝，抱歉，这是我的程序设定，人类拥有最高优先级。” 她恍然回神，“我忘记你的身份了。” “不过，”莉格丝狡猾地笑道，“你可以远程控制他房间的空调开关吧？” “最近船上真冷啊，我建议你给他调成制热。” “莉格丝小姐，你都出汗了……我不能这么做。” “我不是让你以主观判断做这件事，执行我的命令总可以吧？” 塞绪尔怔愣地望向她，他呆滞地回答：“好的。” 他默默执行完她的命令，思考着这个恶作剧的意义。 直到船上所有人都陷入沉睡，他站在舰板上，望着漆黑而闪烁的深空，终于摸出了一点头绪：莉格丝是在保护他。 应该是由他来保护人类才对，莉格丝怎么会来保护他。 这就是被保护的感觉吗，他不知该如何描述，好像一只鸟长途飞行，终于找到了可以落脚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