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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公子停笔:“你穿如何?” 梅郎温温顺顺应了:“郎君喜欢便好。” 叶公子凑前吻他脸,低声与他说:“喜服我给你绣。” 梅郎笑他:“郎君这也会?” 叶公子道:“现学便成。” 成亲当日,果然城中无人来贺,幸有老狐与竹先生帮衬,看着并不冷清。 屋内叶公子为梅郎上妆。铜镜前,指肚抹过对方眉峰:“可要远山眉?” 梅郎睨他:“我的眉生得不好吗?” 叶公子又问:“唇是否要点得红些?” 梅郎道:“我倒觉得郎君唇色淡了稍许。” 叶公子从善如流:“那就我点得红些。” 梅郎说:“我有个法子。” 转身吻了上来,将叶公子唇瓣细细啃吻一遭,再瞧去唇红得有些肿,到底水润极了。 他本是个冷心冷清的妖怪,可看着看着,心忍不住砰砰跳了起来,想着这样过上一辈子也好啊。 妆罢叶公子出门去,骑上绑了红绸的大白马,绕城一圈再回转,去接梅郎。 满城人畏惧妖物,皆闭门不出,街上竟无一点人烟。 叶公子骑在马上,与身边的竹先生道:“静些也好。” 再行过一程,远远瞧见花轿影子。 竹先生问他:“公子怎会想成亲?” 叶公子道:“没做过的事总要试一试的。” 花轿旁站着老狐,两腿直立,学人穿衣戴冠,似模似样地迎了上来。 叶公子驱马上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大和尚,拦在前头:“你可知自己娶的是个妖怪?” 和尚身躯微胖,生了副厚耳垂,面白唇朱,半披袈衣,露出雪花似的膀子。 叶公子上下看过对方,勒了马,笑道:“还是个男妖怪。” 和尚也被他的坦白吓了一跳,看他的眼神更是恨铁不成钢:“既知道,为何还要娶?” 叶公子说:“我喜欢。” 和尚摇头:“人妖终究殊途,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叶公子又道:“我与梅郎是一张床上的人。” 轿里的梅郎本有些怕那和尚,一直未开口,此时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和尚神色一厉,袈裟袖口张开,将轿连人一道装了进去。 老狐四脚着地趴在地上,竹先生站在叶公子后头倒是无碍,唯独抬轿的小妖现了原型,哄逃开了。 和尚拢着袖,要将梅郎揣走。 叶公子问:“大师在哪处挂单?” 和尚说:“大迦叶寺。” 叶公子道:“好极。” 和尚有神通,走得无形无迹。 叶公子回府取了佩剑,跨上白马,往大迦叶寺去了。 5、 大迦叶寺是千年古刹,宝象森严。 白马蹄急,叶公子直破寺门,众僧拦阻不及,被他径自入内。 后按辔徐行,检视周遭,见一佛堂中有个小沙弥在念经,闭目不闻周边事。 他下马踏进,带鞘长剑轻敲沙弥脊背。 小沙弥吓了一跳,转过身发现是个年轻文士,才缓过气。 叶公子长身鹤立,仪态温文,笑问:“小和尚,你们寺里的大和尚在哪?” 小沙弥一头雾水:“你说哪一个?” 叶公子道:“衣裳不穿好的那个。” 小沙弥瞪大眼:“你寻他做什么?” 叶公子道:“今日我成亲,他掳走了我要拜堂的人。” 小沙弥义愤填膺,道未想到那位大师是人面兽心之辈,好心与他指了方位。 叶公子彬彬有礼与他致谢。 宝塔七层,和尚便在塔顶。 叶公子仗剑而入,未有回头。 塔中空旷,梵声于其中回荡不息,四壁书写梵文。 这塔原是和尚度化妖物之用,那梵文亦有同效。常人入得此地,眼见天花乱坠,地涌金莲,耳边经文诵念,不提寸步难行,总要心动神摇。 叶公子眼中却无这些,也听不见那些梵音,只管踏着木梯循级而上。 到底路短,不消多时,已至塔顶。 七层之上,遍处黄幔委地,佛香微淡,和尚结跏趺坐。 叶公子一剑斩断身前帷幔,将剑架在和尚脖上,道:“和尚,你怕吗?” 谁人不怕死,和尚自然是怕的,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神色已将他出卖。 叶公子哂然一笑,几剑将帷幔断得干净,后头露出梅郎虚弱身形。 他打横抱起对方,也问:“梅郎,你怕吗?” 梅郎倚在他怀里,道:“不怕。” 叶公子问:“为什么?” 梅郎仰头吻他唇角:“因为我知道郎君总会来接我的。” 和尚终于开口:“你竟是天生心窍自闭之人。” 叶公子道:“和尚也打诳语,你看我是疯了癫了还是傻了?” 和尚摇头。 叶公子大笑出了宝塔,搂着梅郎翻身上马,回了叶府。 他道:“仔细想来,我们的亲还没结成。” 梅郎道:“天色未晚,还不迟。” 老狐张罗着再开酒席。 叶公子与梅郎拜过天地,再拜叶父母牌位,又拜对方,最后入了洞房。 新房内,梅郎想及和尚那话,问叶公子:“你快活吗?” 叶公子笑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快活?” 喜床红艳,他也是一身红,说话时候微微抬眸,眼尾上挑,瞧得梅郎煞是心动。 于是他探前身子,轻轻压下叶公子,呢喃道:“我来亲身告诉你。” 6、 道士后又来过一次。 时已入夏,叶公子闭目小睡,梅郎打扇。 道士瞧了,啧啧摇头。 叶公子醒来后,道:“道长怎不走门?” 道士站在窗外:“怕吓着小妖。你见到那和尚了?” 梅郎问他:“牛鼻子,你与那和尚有交情?” 道士说:“交过手。” 叶公子说:“他不如你。” 道士吹胡子:“那是自然,否则我当年怎会不让你取名?” 叶公子道:“道长可以说得明白些。” 道士道:“世间万物有名则灵,人亦如此。我见你心窍自闭,与其后来受苦,不如懵懂此生。” 叶公子指一青石:“此石生而无灵,即便你与它名姓,也是一般。但若哪日里生灵智、明本身,又如何能说是无灵之物?” 道士叹了一声:“是这道理,因而是我想岔。” 叶公子道:“和尚说我心窍自闭,你也这么说,为何我自己不知道?” 道士本要开口,不想脸色一变:“不好说,不好说。” 叶公子笑他:“分明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 道士来时快,去时也快,只往窗下一缩。 叶公子探头看,哪还有人。 笑骂道:“这道士……” 梅郎收着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