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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几秒是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 天亮的时候,终于勉强有一点睡意的沉青被一声尖叫吵醒了。 尖叫极具穿透力,如巨石投入湖泊,顷刻间水浪翻溅。 沉青面无表情地披着墨袍起了身,推门走出房间。 三楼,一大早过来打扫走廊的佣人摔倒在地,手臂颤抖地指向走廊尽头……那扇打开的房门。 多年无人居住的房间被白幡布置成了灵堂的模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倒在门前,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大睁着,竟是死不瞑目。 是杜家管家,李福润。 “李伯!” 闻声赶来的杜昊安倒吸一口冷气,条件反射地看向沉青。 在对上那对冷淡的墨色眼眸的一瞬间,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浇灭了他满心的震惊与慌乱。 他立刻回想起了一件事情——昨天他隔着门缝看到的……正是失踪的李伯。 “怎么了……啊!” 匆匆上楼的薛淑雅惊叫一声,抓着楼梯扶手往后退了一步。 杜昊安赶紧过去扶她。 “妈,我爸在哪?李伯是怎么回事,爷爷的房间为什么被布置成了灵堂?!” “你等等……” 薛淑雅抚着胸口喘息了一会,别开视线不看向房间那边,“你爸昨天晚上就发烧了,现在还在房间休息,别去打扰他。还有房间……对,赶紧叫你二叔回来,现在就去。” 杜昊安皱了皱眉,道:“爸发烧了?怎么不告诉我?” 薛淑雅轻声道:“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的性子……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你二叔,还有,季先生——” “不会是他,” 杜昊安想也不想道,“这里没有妖气,而且太明显了,也没这么蠢的。” 沉青:“……” 薛淑雅道:“那,那就请季先生暂时待在房间里。还有,找人妥善安置你李伯,李家那边也要联系……” “妈,” 杜昊安再次打断她的话,“你昨天不是说,李伯回家了吗?” 薛淑雅愣了下:“他的确是这么和我说的啊。” “……那好吧,我现在去找二叔,你和其他人待在一起,不要乱走。” 杜昊安把薛淑雅送到一楼客厅,打电话联系他的二叔杜鹤。 “二叔,家里出了点事情……” 在他打电话时,沉青沿着客厅观察了一圈。客厅里的薛淑雅坐在沙发上,心有余悸地紧紧注视他。 客厅的一面窗户对着杜宅后面的郁郁青山,沉青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在窗前停下了脚步。 山脚下有道影子一闪而过……是一个身着白裙的女人。 沉青一把抓住刚好从他身边经过的杜昊然:“那边是什么地方。” “翻过这座山是我们家的家族墓地。” 杜昊安难得敏锐道,“你发现了什么?” “一个人,” 沉青道,“带我过去。” 杜昊安一口应下:“好!” 一个小时后,他后悔了。 “你,你等等……”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攀爬在青石台阶上,被沉青拉开了数米远的距离。 “爬山也不是,不是这么爬的……你等等……” 风掠起墨色袍角,沉青一脚踩在石阶上,居高临下地回身俯视他:“是你太慢了。” “我是,人啊,又不是,妖。” 杜昊安撑着腰直起身,连连摆手道,“不行,你让我休息一下,我爬不动了……” 他这一休息就休了二十多分钟,之后走一段喘一段,终于在沉青略带嫌弃的目光下来到了杜家的墓地。 “我们家是传统的土葬,这一块都是我爷爷辈的人,” 休息好的杜昊安给他解释道,“别看现在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其实大家都搬出去各自成家了,过年时才能回来聚一聚。” 他说着,神情黯淡下来。 “李伯十几年前就来我家了,我还是他带大的……” 沉青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去那边哭一会。” “不,我爸还病倒了,我不哭。” 杜昊安道,“等我二叔回来了再哭。” 沉青道:“唔,坚强的好孩子。” “……” 杜昊安道,“你说你刚刚看见了什么?” “一个白衣女人。” 沉青的目光在墓地扫了一周,停顿在其中一个地方。 杜昊安道:“白衣女人?确定没有看错吗?” “……” 沉青没有回答,径直走向一个地方。 “喂,” 杜昊安赶紧跟上去,“那是我爷爷的墓……” 他的的话生生止住了。 众多墓碑间,一面无名碑立在瑟瑟寒风中,碑面沾满泥土,像是刚从地底下挖出,被人为地立在了这里。 “我从来没见过这块墓碑,我们家也没有无名碑……” 杜昊安道,“这里面埋的……是谁?” “……” 沉青走到墓碑前,抬手抚摸石碑边角。 “没有邪气,” 他道,“但不知道下面埋的是什么东西。” 嗡—— 有什么东西忽然震动起来,杜昊安被吓了一跳,刚要掏出符纸,就看见沉青默默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杜昊安:“……原来你还会用手机。” 沉青没理他,他盯着屏幕上那个来电显示看了几秒,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男人愉悦的低笑。 “小墨蛇,过来,让我抱一抱。” 第二十一章 李瞳 沉青下了后山,在杜宅门前碰到了开车过来的陆戈。 “季先生,先生让我过来接您。” 沉青面无表情:“我没说要过去。” “好的,先生让我一定要请您过去,” 陆戈从善如流道,“他非常想您,再不见到您就要死了。” “……” 沉青默然无语,最后还是跟着他上了车。 陆戈开车来到城郊的一栋别墅,这里青山绿水,风景怡人,比杜家阴森森的老宅好看多了。 客厅沙发上,等待已久的男人对沉青一抬手臂。 “小墨蛇,过来。” 沉青慢慢走过去,被后者搂着腰揽到了自己腿上。 “瘦了一点,” 秦墨沉声道,“冷不冷?” 才过两三天,怎么就瘦了? 旁边的陆戈默默走开。 沉青道:“没瘦,不过这里比海城更冷。” “是更冷,所以不要乱跑。” 秦墨轻轻按着他的后脑,与他额头相抵,“有没有想我?” 沉青“唔”了声,懒洋洋地放松下了身体,将下颌枕在男人肩上。 “昨天有想过,因为睡不着。” 鼻息间满是男人成熟而温暖的气息,沉青眼眸微眯,像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