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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半小时过去了,是朕家的灯始终没亮。 ‘怎么回事?’‘士凉心里泛起嘀咕,‘直接睡了?不想开灯?’ 士凉的身体比心里行动更快,下车冲到了楼上。 是朕靠在门口睡着了。 士凉竟然当场笑出声了。太久不和是朕接触,他都快忘了是朕分分钟睡着的残体属性了。 士凉在是朕口袋里摸索到钥匙,将他扛到卧室。 然后他就笑不出来了。之前的枪伤感染了肺部,是朕从那以后就患上了慢性肺炎,现在已经高烧至40度了。 士凉连忙把是朕的湿衣服脱下,拿三层大被子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地。 昏迷中的是朕感到身上的重压,拧起眉头表示不满。 士凉把是朕的头搬起来,“醒醒,吃药。” 是朕迷迷糊糊地喝了口水,又吞了药,然后如释重负地重新栽回枕头上。 士凉坐在床边,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帮是朕擦着湿发。 是朕急促又燥热的呼吸就喷在他身上,他的鼻息也落在是朕的额前。 “这么烫。”他顺手搭在是朕的额头上。 是朕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了,迷离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士凉。 “萌萌。” 士凉动作一滞。 他放下毛巾,趴在是朕的胸口上躺好。就这样睡了一夜。 第116章 是朕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他梦见自己被封在一个棺材里,什么也看不见。突然,冠盖上的土地重重地挤压棺材,他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还无法呼吸。 好重,胸口好重。 “咳咳。”他被一口闷气呛醒了。 睁眼的时候,门恰好被推开。 士凉似乎没有防备,愣了一下后,又镇定下来走上前。 “还烧。”他摸摸是朕的脖子,“吃点东西吗?” 是朕被烧得迷迷糊糊地,根本无力思考和回应。 “得吃点东西再吃药。”士凉转身出了门。 白粥和炒咸菜,不错的,连士凉都忍不住饿,想了想,还是先给是朕端了过去。 小桌板架在床上,士凉把是朕扶起来。 他调整着是朕身后的靠垫,“能自己吃吗?” 是朕好似没有听见的样子。 士凉见他没有回应,犯了难。 喂他?开什么玩笑。 士凉心里也不好受。其实他想走,从一早醒来时他就想走。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是朕,他是凶手。但他的逃离不完全出于他的自责,他仍然继续憎恨着是朕,憎恨着因是朕而起的过去。 他无法原谅,虽然知道自己是迁怒。 ‘我这么恨他,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照顾他?’因为舍不得啊。 士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是朕。 是朕歪着头,挺憔悴,眼睛没有神采。 他太疲惫了。 那碗粥他没有喝,睡眼惺忪地坐了十三秒,又重新趴回了被窝,睡了。 士凉把桌板一撤,自己端起粥碗吃了。 是朕背对着他,醒了就盯着窗外,困了就继续睡。 #000099,深蓝色。 这是士凉当时的感觉,像是午夜时分坐在沙滩上,面对海。 对是朕来说,和士凉并行,像是端着一盆水。 盆中的水左右摇晃,剧烈的力量牵扯着你的行动。 但是,怎样才能推动海洋里的水呢? 整整一天,是朕一言未发。 持续的高烧困顿了他的意识,积压的苦闷阻塞了他的思绪。 他难受,因为父亲,因为很多事情,因为士凉。 士凉心里堵,去了客厅。 是朕家里的家具都换了,让他觉得陌生。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他从利比亚回来以后生了一场大病,也是像是朕这样,什么都不理,什么都不做。是朕把他从窗台抱到床上,是朕说‘你再睡一会儿,我带你出去逛逛。’他们去了钓鱼台,去了学校,也是从那天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看着墙上的钟表,分针再一次追上时针的时候,他听到屋里有动静。 他迅速起身,“你要不吃点东……” 是朕径直进了浴室,关上门。 “是朕。”士凉敲敲门。 回应他的是浴室里的水声。 “我不知道你现在心里怎么想我的,但是今天,我不是来消遣你的。”士凉说完,拿上车钥匙走了。 士凉回到学校后的几天里,还真是顾不上去想是朕的事,太忙了。 下了课就去校会,回了宿舍就忙着期末的小论文,很快,校庆晚会来到了。 “所有催场干事都和自己负责的演员在一起吗?一会儿按照节目单,提前两个节目依次来后台就位。走二楼外侧的楼梯,别从会场上进。” “知道了。” “我就在第三排最右侧的观众席呢。电话不通可以来这儿找我。” “明哥咱们今晚上去哪儿聚餐啊~” “鹊桥吧,主席说他桌都订好了。同志们再辛苦辛苦,晚会七点准时开始。” 士凉放下对讲机,看着手里的节目单。 整场晚会的细节都是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来的,了然于胸。他坐在观众席上,晚会按部就班地有序进行着。 他坐在台下,坐在掌声中。 士凉曾手刃过极端组织的高级领导人,窃取的情报让一个国家损失了千亿,可他十八年来的人生却被这短短两个月的充实填满了。 成就感。 “士冥!”舒怡一路小跑过来,“张老师问你留学生节目第几个出场?” “啊?” “张老师说他跟是朕说过。可咱们根本没有准备留学生节目啊。” 士凉哑然,他想起是朕回家那天确实给他发过短信,不过他那时还在为天台上的事心烦,就把短信删掉了。 难道就是这事儿? “这……安排空档倒是好办,我现在就联系艺术团的人,问问能不能临时出一个。唱歌就行。” “能保证节目质量吗?”舒怡拧起眉,“咱们学校的交流生很多的,校庆没有留学生参与的话影响挺不好。” 士凉连忙起身,“师姐,你让化妆师在后台准备好,呃……我确定下节目就联系你。” 士凉联系艺术团,但被告知团里能出节目的留学生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