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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里笑靥如花对中宫说尽好话的后妃和宫人,如今早已绝迹,再也不见踪影! 这中宫,已然……不会再有人来管! 这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君恩不在,母家凋零,便一日不如一日! 时间溜走的极慢,就仿佛有数不清的夜晚再苦苦煎熬着。 天空开始飘起雪花,今年的冬天虽然来得早,却不见得太冷,魏子修一身青袄,打着油纸扇踏雪而来,浅紫搓着手迎了出来,见到魏子修便问道:“魏御医,你怎么现在才来,前两日里,神医来了未央宫,那模样可凶神恶煞了,我遣人去请你,你怎么不来?若是神医对娘娘动粗,你当真不管么?” 浅紫向来口无遮拦,这未央宫,就属她与魏子修最相熟,春意和于墨虽有微词,到底是没有出声。 魏子修微微皱眉,道:“姑娘言重了!娘娘若是有事,微臣岂有袖手旁观之礼?只是,微臣赶至半路的时候,又有内侍来说神医已经离去,想来娘娘必然心烦,所以,微臣便没有来添乱!” 浅紫走近魏子修,拉过他的袍子,不依不饶的问道:“今儿个,众人都在这,你便给个准话,若是神医再来欺负我家娘娘,你可会怕死做缩头乌龟?!” 魏子修闻言,脸色微微一白。 于墨摇了摇头,春意道:“浅紫,别太过了,娘娘不喜!” 浅紫闻若未闻,拔高音调道:“你说话啊,魏子修!” 魏子修无奈,只好道:“姑娘,您说哪去了,微臣自然不会怕死不来!” 薛灵挑了内殿的帘子出来,唤道:“浅紫,别惊了娘娘,放魏御医进来,别使小性子了!” 浅紫是云倾面前最得脸的侍女,未央宫里的宫人,只有薛灵的话她肯听,她有些不高兴的松了手,道一声“算你忠心”,便踩着步子去了内殿。 魏子修一路来到内殿,众宫人都已退下,只有浅紫和薛灵侍奉在侧。 抬眸望去,只见云倾坐在贵妃榻上,旁边的炉子烧得正旺,室内也是暖意融融,云倾的脸色倒还好,只是,眉宇微垂,红唇轻点,神色漠然,仿佛没了往日的光彩! 他在云倾身边站定,尚未行礼,便听云倾道:“本宫与中宫算是走到尽头了,你是凌薇的丈夫,夹在中间,必然为难,便是避避风头,明哲保身,本宫也不会怪你,毕竟,中宫未必不会有的东山再起的那一日!” 魏子修并不觉得难过,尽管这话中,多是试探,他想,在云倾这里,他早已有了免疫的能力,便是棍棒加身,也没有知觉,他道:“微臣前日,已经写了休书给凌薇!” 云倾神思一顿,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浅笑,仿佛极其畅快! 在她身边待久的人,不用抬首,她也知那发出笑声的人是谁! 浅紫满面涨红,尴尬的捂住双唇,不敢再笑。 薛灵秀眉深皱,满是责怪的望着浅紫,拉着她往外走,轻啐道:“你笑什么?快别惹娘娘烦心!” 两个丫头很快就消失在殿门外,合上寝殿的大门,再不会有一声! 云倾从尴尬中回神,转眸望向魏子修,他的眸底一片清澄,云倾微微一惊,问道:“毕竟是在你身边伺候多年之人,又从未嫌弃你,你当真肯为本宫舍弃?不是说,准备寻一个了无牵挂的孩子养着么?你为自己打算,是人之常情,本宫断然不会怪你!” 魏子修仍然不觉得失望,心痛的感觉尝久了,也就麻木了,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平淡如水:“娘娘错了,微臣不需要妻室,不需要孩子,那些久远的事情,从不会费力去想!这笼络中宫的棋子已经没有了作用,中宫再也没有帮衬未央宫的能力,便是东山再起,照王家如今倾颓之势,断不会再有往昔风采,娘娘若是决心与中宫断得彻底,凌薇已经毫无用处,何必还带在身边,自添麻烦?” 云倾依旧惊讶,映像中魏子修温润如玉,一身正气,最是温暖多情,竟不想,还有如此冷硬的一面。 如此侃侃而谈权衡利弊,倒叫她无力反驳。 云倾淡淡的说道:“这妻子,若终日入不得你眼,又叫你心绪不宁,早日解脱,也是幸事!你便不必再想了!” “是!”他答得干净利落,“微臣谨遵娘娘娘旨意!” 云倾神色微顿,总觉得今日的魏子修实在陌生,却又让人挑不出错来! 云倾微微叹息,又问道:“魏御医,本宫记得你曾说过,你与神医也是有交情的,如今,本宫已与他决裂,势如水火,你可否为本宫解惑?”她微倾上身,带着魅惑道,“你与神医究竟是何关系?” 她深深的看住他的眸底,就仿佛他的眸底会漾出水花,对自己说谎! 第一百三十六章 北宸之殇(1) 这是云倾最致命的试探。 魏子修凝神望进云倾的眸底,那里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就如那青波湖,清澈见底。 他忽然有些庆幸,若是在很久之前,他断然不敢这样深望云倾,可是现在,已经无所畏惧,他成了这宫廷最危险却最难以死去的那个仆人! 有那么一瞬,魏子修在心头替祈夜深深的叹息,那样深沉的爱却成了云倾眼中的刺,他忽然感受到云倾心头的恨和纠结,他甚至可有想象到几日之前,祈夜与云倾对峙的模样,必然让祈夜痛彻心扉! 他从不会比较自己的感情与祈夜的感情,究竟哪一个更深,可是,祈夜的决绝到底是他不喜欢的,他做不到,就像现在,若是有三五日未见,便总要寻个借口来看上一眼,断不会像祈夜那般,独自在床头,拢手于袖,合眸静坐,神思远去,一动不动。 他是看着祈夜一路走来的人,他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沉沦,只是,有怜惜上泛的时候,心头又会浮现祈夜决绝而冰冷的眼神,那怜惜便也变得无根。 他笑了,笑得风轻云淡,也许,在这宫廷待久了,身经万舛最终都扛过来的人,便如他,早已没有了感觉的能力,已然只剩下淡如清风明月的风姿:“娘娘所想,微臣已然明白,只是,微臣不必答,娘娘每遇一砍,必然神思飘忽,无法凝神,只是,娘娘素来信臣,总愿对臣说实话,可有时候又害怕,害怕这信任会在这红墙碧瓦间被时间消磨殆尽,只是……娘娘心知,微臣断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娘娘之事……” “你说这些都没有用!”云倾深深吸气,打断他的话。 魏子修止了话头,眉宇中漫过一层浓重的哀伤,那怜惜,已经没有了自己,也许是对祈夜,也许是对云倾。 与祈夜不同,他极少会对云倾生出怜惜的感情,在他的眼中,云倾一直站在高处,是需要他仰望的人,便是他,也承沐着云倾的恩泽在这宫中生存,所以,那怜惜之感总是很稀罕。 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