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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跑……” 清晨的阳光透过医院的窗户照到小美人的身上。失落地抚着肚子:“孩子没有了……就像从来没有怀过一样……” “对不起。” “所以那天你……不想让我和你们一起去……” “我不知道。”男人看不出表情,薄唇紧抿。 “真的是,意外吗?” 病床上的男人深深看他一眼:“我觉得是。” 何荧早知道他会这么说。 又何必追究这场事故是否是他所为,离开严志平,不也是自己的期望吗?只是那个孩子,医生说,那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婴…… 想到此处,他心中一阵绞痛,小腹似乎也抽疼起来。 “怎么了?要叫医生吗?” 何荧迅速摇头,蹲下身缓了许久,才起身,满脸泪水:“医生又治不好心痛。” “对不起。”男人沉默许久,再次道歉。 “看到你我就放心了,耀,你好好养病,严氏还等着你去接管呢。” 男人见他要走,喊住:“阿荧!” “怎么了?” “在这儿陪我说说话吧。” 何荧立住,端了椅子,坐到他身边。调整他病床结构,让他坐起。 “伤得这么重还要说话。”小美人嗔道。 严耀笑着,露出一口白牙,石膏和绷带扫去他从前的阴霾,显出大男孩的纯真:“我陪小妈打发了这么多无聊时间,小妈陪陪我不是再正常不过。” “那不是无聊时间!”何荧立刻红着脸反驳,随后,期期艾艾地说道:“不要再叫小妈了,行吗?” 男人再次沉默。 “阿荧……” “嗯。” “你不恨我?” 小美人摇摇头:“刚醒来那几天,我都不敢想到你。后来,每次想到你把我护在怀里……哪怕……我也恨不起你来。” 何荧拿起他床头的苹果:“耀……我觉得我真的疯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一眼就喜欢上你……” 拿着水果刀小心地除去果皮。切下一块,送到男人口中。 甘甜的苹果汁随着咀嚼,沿着喉咙一直往下,纾解了口腔里的燥意。 “你愿意听我讲讲我的母亲吗?” “嗯。” “我外公外婆都是政府里的高官,只有我母亲一个孩子,从小视若珍宝,十分呵护。却也因为过分爱护,母亲有些骄纵,又有些单纯。不过母亲很漂亮,当时远近的公子哥全都想娶她。楼梯拐角有从前的全家福,你看过吗?” “有一次无意间看到过,确实很漂亮,也很有气质……” 严耀继续说下去:“那时已经和平了很多年,早已不打仗了,外公外婆还是想让母亲嫁一个家世外貌都很好的军人。不知为何,母亲怎么都看不上那个军人。直接违抗父母,离开家里,结果遇到了严志平。严志平那时还是个做小生意的穷小子,能说会道,一下子俘获了母亲的心……” 何荧又切了块苹果,送到他口中:“那也算是自由恋爱。” 男人冷笑起来:“自由?都是阴谋与算计!他早知道我母亲家世,哄着母亲去领了结婚证。母亲不谙世事,就这么被他骗回了家!严志平领了结婚证,还不放心,等母亲怀了孕,才敢去见外公外婆。事已至此,外公外婆也没有办法,只好事事扶持这个女婿。这才有了严氏的家业!” “而婚后,严志平也就显露出无耻嘴脸来。开始还藏着掖着,后来明目张胆地把女人带回家。母亲当时怀着孩子,直接被他气到流产……这时才认识到严志平的真面目,悔恨自己当初怎么会嫁给他。从我七八岁开始,母亲再也瞧不上父亲,一直睥睨父亲。没有了爱,家里甚至连客气都不剩。” “后来,母亲在一次聚会上再次见到外公外婆喜欢的那个军人。巧的是,他当时竟然还是未婚。母亲这才知道,原来他从小就喜欢自己,见自己嫁了他人,心灰意冷才不愿再开始任何一段感情。” 严耀笑出声:“母亲同他一起那几年,大概是母亲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严志平做着生意,越做越大,玩得也越来越大,各种女人男人,污了母亲的眼。所以,她索性搬出去,同军人住到在一起,我也同母亲一起住。又过了几年,政府与L国开战,叔叔竟然被调到前线,战死了。” 男人平静讲述,看在何荧眼里却愈发难过。 “后来,母亲知道,他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拿钱买了叔叔的命,让他的战舰直面强敌,不出意外以身殉国……母亲伤心欲绝……正好严志平有个情人怀孕了,母亲直接雇人,亲手拿棍棒打掉了那个小孩……严志平好像很生气,虽然我们都知道,他自己本身也不会留下任何婚外的种,但这相当于直接挑战他的权威。” 男人冷笑着,痛苦的回忆让他皱起眉头:“严氏当时已经很厉害了……在那之后没多久,母亲刚满四十岁,就患病离世……说是患病,其实根本就是慢性毒药中毒身亡。” 何荧落下泪,握着男人未受伤的左手,那只手攥的紧紧的:“耀……” “我前几年去了军队,问了从前叔叔的战友,证实了母亲的猜测。而当年家里的佣人已经找不到,严志平下药的证据也找不到了……今年,我等到母亲忌日……用他的一条贱命给母亲献祭!” 何荧浑身微微颤抖着。在替男人感到难过时,不免想起自己腹中死去的胎儿,那个无辜的孩子,也被他拿去给他母亲献祭了吗?他是不是也恨着自己腹中严志平的孩子,甚至……他是不是也在恨自己…… “耀,没事了……他死了……” 男人紧闭双眼:“是啊,他终于死了……” 偌大病房里,空调吹着暖风。何荧趴在他胸前,在一片静寂中听着他的心跳。 直到陈婉推开病房门,何荧才忙不迭地坐起身。 陈婉提着鸡汤到儿子的病房,病房里空空如也,焦急得连抓了好几个小护士才问到原来小儿子去了严耀的房间。 女人没好气地看着床头柜上削好的苹果:“伺候那老男人,老男人死了还要伺候他儿子?傻阿荧,你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什么?” 拉着儿子的手就往外走:“你这小腿伤得深,还没结痂呢就敢往外跑!” 边斥着儿子,边转头没好气的看严耀一眼:“严少爷,不是我说,阿荧现在和你们严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别想着阿荧给你做这做那的!” 小美人拉拉母亲的袖子:“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