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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亡。 众目睽睽之下,苏穆一步一步的走上了晏国王宫正殿前的汉白玉台阶,他数了数,共一百六十九个台阶。 为什么不多一些呢?那样耻辱会来的更晚一些。 台阶的尽头就是正殿门,门槛有些高。 提起袍子的一角,他一脚踏了门里。 温城特意送给了他 亡国之君,他听到了旁边的人小声议论,他看了那人一眼,看不清是什么样子,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表情,不过就是不去具体的看也会清楚这人一定会带着嘲讽,带着晏国独有的洋洋得意。晏国不过是一个立国几十年的国家,已经吞并了南国这个历史接近两百年的国家。 他是一个亡了国家的罪人,他罪无可恕。南国并不是因为他才变得弱,亡国之君的名字却扣在了他的头上,现在他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然后,蛰伏,潜伏,忍辱负重,完成复国的重任。 自由的鸟儿一旦被戴上了枷锁,便失去了羽毛的光辉。 他停住了脚步,跪倒在地上。 山呼万岁。 “梦里家国一场,醒来发现王孙已经成为了罪人。” 谢行止在做什么呢? 成为禁.脔,温城问起的时候,苏穆本想掩下,顾清转手出卖了他。 得失,顾清向来,算的太准。 而温城对谢行止的态度,始终让人捉摸不透。 “你拿酒做什么?” “大军势如破竹,攻下南国,难道不应该天下大贺么?”温城拿起酒坛,倒了些酒于杯中,递给了对面的谢行止。 谢行止嘴角露出嘲讽的表情,虽然有些淡,仍然被温城捕捉到了,温城没有气恼,反而觉得好笑。 “今天请你喝酒。”说罢将酒递给了他。 谢行止没有拒绝,拿过来却也是没有喝,将那杯酒放到了一边,温城见了有些不悦,奈何今日心情大好,也不与谢行止计较这些无礼的动作。 谢行止道“不过今日无心与陛下共饮了。” “哦,谢卿何事?” “故人西辞,当饮一杯酒,不负相望。”谢行止突然起身,“陛下,请。”声音决绝。 “谢卿这是在赶我走?”温城仍然端坐在凳子上,像他小时候一样。 谢行止自行拿出来一个杯子,然后倒了一杯自己原本放好的一壶花雕,端起酒杯就要往地上倾倒,温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咬牙切齿“谢卿如此不给朕面子?” “陛下言重了。”谢行止强自说了一句,温城捏着的手腕愈发的用力,他痛的厉害,头上都发汗了,然后就听到了自己手腕发出了“咔嚓”的一声,手腕骨被折断了,酒杯“啪”的摔倒了地上,酒渍溅到了袍子的一角。他痛的额头出了汗,咬着牙不肯叫出来。 “你想说什么?” “魂兮归来,与子同袍!”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琴师·拾叁 谢行止是个自由惯了的人,性子不喜被拘束,奈何温城这人霸道惯了,强占着他不让他出宫。谢行止反抗多次都无效,转着心思想要消极抵抗。他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过长,便会恶心头晕目眩,温城却认为是他使性子,在床上狠狠调教了他一番。 谢行止因着中了药的缘故,不自觉的贴身上去,求欢,他头脑这个时候一般都是不清晰的,每每醒过来的时候不言不语,虽然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有寻死觅活,眼睛中却连一丝活力都没有了。 他总是盯着床上的一处角落看,呆呆的。 “何必一直逆着我的心思?”温城每到晚上的时候都会将镣铐给他锁上。 谢行止只是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就把头偏转过去,只留给温城一个背影。 温城这时候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虽然开始的时候他掳过来这人的时候存着一丝折辱的心思,后来发现这人滋味倒是真的不错,发现弄错人的时候也没有想过来换人,错便错吧,南国覆灭岂能轻易复国?苏穆那个扶不起的阿斗,他父亲留给他的本来就是一个满目疮痍的国家,尧舜再现也是难以扶大厦之将倾。 他只是对苏穆的所有后路,都毫不留情的斩断,让他活着,并且挣扎。只有这样他能让让自己内心深处一直挣扎的痛苦减轻些,只有看着别人痛苦,他的痛苦才能减轻些。 “我这般痛楚,你们怎么可以快乐?”温城嘴角噙着微笑,看着奏折,他想起来还在昏迷中的谢行止,脸上的笑变得温柔起来。 “为什么是我?”谢行止有时候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只能问出这么一句。 “因为你像他。”温城手掌贴上他的脸庞,眼中带着迷离,“苏穆也像,可惜我后来看到的是你。” 原来是个替身。 谢行止心如死灰,这时候苏穆给他带了个消息,陆维臻没死。 距离收到陆维臻的死讯,已经过了两年。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苏穆在府里,见到了两年未见的兄弟——陆维臻,和顾清商讨布置最初,也是最基础的计划。 这时候的陆维臻在外界已经是一个死人,死人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他带领着不足百人的队伍,开始了原始积累——掘金。 “上无父母,下无兄弟,我,不怕报应。”陆维臻一字一顿。 “是我对不起你们。”顾清起身,一撩下袍,直接给陆维臻跪下来,“顾某人在此请罪,南国复国那天,愿以死谢罪。” 陆维臻没有扶起他,眼神甚至看都不看,“行止他命不好。” “还请将军全力一搏。”顾清跪着,朗声请求。 陆维臻已经知道,顾清用自己的假消息,骗谢行止到的那个地方,然后谢行止便再也出不来了。 那个约定虽然不是他说的,确实因为他谢行止才踏进去,而骗他的,是自己无比信任的人。这个结,除非温城死,南国兴,否则,谁也解不开。 “我自当全力以赴,毕竟如果连我都恐惧,并且不去战斗的话,谁去带行止回家呢?”陆维臻看着茫茫星空,低头看向苏穆,“当初未曾赴约,已经是一辈子的憾事,他无比信任我,我却辜负他,这就是我所有的噩梦。” “他曾经是我所有的动力,可是我却因为这些动力而害怕自己死在沙场上。我害怕自己不小心死去,便再也见不到他,跟他说一句‘对不起’。这使得我恐惧战斗,恐惧死亡,然后我发现这种恐惧迟早会带领我走向自己不愿意走到的那一面,所以我只能将他放在我的心底,然后带着无畏的心去驱逐国家的敌人。” “你做的很好。”苏穆走到他身边,陪他一起看着前方,远处有他的战士,他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