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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双眼睛,此时此刻晶晶亮地望着鼻子快气歪了的方正,充满了崇拜,一闪一闪星光乱窜,多么的囧囧有神,蠢蠢逗人。方正即便真有心掐死他,也下不去手了。 右手扯右脸,左手拽左脸,左右横向这么一扥,西瓜水悲惨地淌出了口,顺着圆润的下巴,在白底儿T-shirt上晕开一朵一朵小红花。 “荒……荒咬赠……横……横……表那……横……”【方小正,别拉,疼%>_<%】 方正才不会这么简单放过这条比猪还笨的大懒虫,非得扯过了瘾。等他放手,叶尉岚冲的脸蛋更饱满了,一边多出一个小红苹果,打过蜡似的,还倍儿有光泽。 捂着两颊受苦受难的肥rou,叶尉岚冲眼泪汪汪直哼哼,可他不敢怨言,怕又触碰方正的过敏点,招来更大的惩罚。 “你再敢说我爸妈一个不字,看我不扯烂你这张猪脸。” “哼唧,人家不是害怕么?方叔叔那么温柔和蔼,徐阿姨那么尖锐彪悍,万一败下阵来,咱俩就得分开,而且还分开那么远……555,人家不要和你分开啦,不要那么远都见不到啦,555……” “哭屁啊?你是不是男人啊?再哭我现在就把我爸叫回来,跟我妈一起走!” “555……那、那我不哭,你、你是不是就真的不用走了?不、不然……我让我爸也把我送外国去,好不好?跟你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你个人头猪脑,中国话都整不明白,外国话更听不懂,出了国,不擎等着让人把你拐卖到屠宰场去?” “你、你聪明,有你在,谁、谁也骗不了我。” 叶尉岚冲目光里那灼灼的信赖和崇拜,很大程度满足了方正的虚荣心,令他从里到外从头到脚爽得很,但他的小脸儿依然高傲冷艳,语气依然刁钻尖酸。 “饶了我吧,我早烦你了,巴不得甩你远远的,你要真让人拐跑做成香肠,我高兴都来不及。” “你、你嫌弃我?555……方小正你欺骗我的感情,践踏我的心灵,你、你出尔反尔,始乱终弃,见异思迁,人面兽心,你、你……” “你个猪嘴里吐不出狗牙的大猪头,胆儿肥了哈?敢乱用成语编排我不是了哈?意图造反,看我这就把你打成rou酱,酿成火腿肠!” “555……你还家庭暴力!555……救命啊,方小正杀人啦!救命啊,方小正要杀我啦!” “哼哼哼!杀你等于杀猪,你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滴,哼哼哼!大懒虫,受死吧!” “哼唧……555……救命啊!” 少年不识愁滋味,再大的烦恼,欢闹时也暂且忘了。 他们还小,是父母手心里的宝,再大的事,也有父母替他们扛。 方惟先是嘘寒问暖,关怀近况,紧接着挑明用意,询问前妻可否将儿子的抚养权交给他。 徐曼来前就将方惟的目的揣测个八九不离十,方惟特别疼爱方正,父子俩感情特别好,有时候连她这个当妈的看了都眼红,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只能围观,却挤不进父子俩的世界。方惟当初放弃抚养权,她着实惊讶了,这会儿想要回,她心里反倒踏实了,证明方惟确实还正常,没疯没颠没毛病。 不过,这不代表她能同意把儿子交给方惟。 “阿惟,不能把正正交给你的理由,我不说你也明白。现在不挺好?正正平时跟我,周末跟你,我保证,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阻挡你们见面。” “你们什么时候带他出国?” 方惟没有反驳,只是慢悠悠,话家常似的问,笑容明明好像关怀善意,却令徐曼无形中感到莫大压力,甚至有些无地自容。 当他们还是夫妻时,徐曼最受不了这一点。 如同方正印象中的,他们在婚姻期间没有发生过大的争执,绝不是因为他们感情多么好,多么互敬互谅、相敬如宾,而是根本吵不起来,准确说,徐曼有些怕方惟。 任谁看来,方惟都是温和无害、斯文宽容的,只有像徐曼这样,与他如此近距离又长期相处过,才能明白这样蛰伏在深处的恐惧缘由为何——方惟面前,没有秘密。 是的。每个人心中都有外人无法触碰的神秘岛,哪怕是旁人看来微乎其微不值一提的小事,一旦被自己流放至那片岛屿,就如同锁进潘多拉魔盒,打开便是无穷的痛苦和灾祸。我们尽心竭力守护那片小岛不受侵犯,就像守护我们的生命,我们惧怕将小岛照透的光明,因为,无可遮蔽下,我们会被各种各样自己不愿面对的东西侵蚀得体无完肤。 方惟正是拥有这样可怕的洞察力,零星的端倪就能让他窥见个透彻,害你在他面前晶莹剔透,丁点儿羞耻都隐藏不住。 你不要尝试替自己辩护,他会带着春风般的微笑将辩白全部聆听,仿佛他完全可以理解可以包容,然后对你好,特别好,比平时往常都好,令你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好。直到你承受不住那些看不见摸不着,但就是穷凶极恶从四面八方扑压而来的压力,濒临崩溃,不得不向他坦诚,屈低求得他原谅,苦难才算结束。 所幸,方惟不会找后账,不会拿同一个把柄反复无常地一再消遣你折磨你,过去,就是真的过去,宛若什么都未曾发生。 认为方惟和蔼可亲,几乎零缺点的人,不是真正的纯傻子,就是触碰不到他利益的,完全不值得他放在眼里的所谓的旁人、陌生人。 这玩意跟念力差不多,要是他对所有人都这样,那绝对是丧心病狂,精神不正常,累也要累死他。 “我们是有打算,具体日期还没定,约莫还得等不少时候,等宋凡完成手头的工作。” “是等他利用你,把你单位的资源掏空,壮大他的事业,再盆满钵满的偷跑吧?” “你什么意思?!” “还用我明说么?徐曼,夫妻一场我劝你多长个心眼,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到头来给人当枪使。我是男人,男人什么德行,我比你清楚,有些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是啊,论男人,我是没你了解得清楚。我跟你离婚了,正正也不是你亲生,我跟你半点关系没有,我就乐意给人当枪使,就乐意穿新鞋走老路,乐意在同一个坑里摔死,你管不着!” “徐曼,逞一时意气有什么用?你会生气,是因为我说中你所怀疑所忧虑担心的。那么,你为什么不做些事,扫除这些不确信,证明你的决定没有错?” “你别绕圈子了,明确告诉你,找我谈没用,正正的事现在不是我一个人说了能算。” “为什么你说不算?抚养权归你,你是正正亲生母亲。” “宋凡是他亲生父亲!” “他养过正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