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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入内休息,侍卫升起一堆火,连日逃亡间没命奔波,总算缓得一口气。 许凌云道:“唐思如果命大,说不定能逃掉。” 李效对着篝火道:“怎么说。” 许凌云倚着洞壁喝了口水,将战术详细解释了次,李效缓缓点头。 亭海生道:“许大人,这火是不是该盖掉……” 许凌云道:“没关系,有鹰出去侦察。” 李效叹了口气,一时山洞内无话,只闻松枝燃烧时噼啪作响。 许凌云和李效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早知道这次真的不该出来。 然而千金难买早知道,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是无用,唯一的希望就是李效能逃出去,只要李效能顺利归朝,许凌云几乎可以预见匈奴人的下场——以李效的性格,必定会调集所有兵马,杀出玉璧关,与匈奴决一死战。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李庆成称帝的三年后,悍然集结十万大军御驾亲征,出关扫荡匈奴,一战杀掉了近二十万匈奴人,凡是看得见的村庄都被一把火烧成了焦土,凡是看得见的人都被砍下了脑袋。 仅仅过了两百年,这个顽强的民族又开始繁衍,向虞国复仇了。 “鹰队都活着罢。”李效的声音打断了许凌云的思考。 亭海生道:“回禀陛下,鹰队自许大人以下二十一人都在。” 李效松了口气。 海东青领着十八只黑鹰归来,在山洞外驻留。 “去枫城报信的鹰回来了吧。”许凌云在洞里道。 “虹辉是报信的,已经回来了。”一侍卫答道:“交战那会儿死了两只,不算鹰王还剩十八只。” “谁的鹰死了。”许凌云问。 “我,疾风死了。”一人道。 “我,雷霆死了。”又一名侍卫道。 许凌云说:“蒙歌,孙皓承。”言毕起身,扶着洞壁朝外走去。 那两名侍卫一脸悲戚,单膝跪着,低下头(非⊙o⊙)凡…。 许凌云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肩膀,小声说:“辛苦了。” 两名侍卫模样还是少年郎,眼眶都是通红,鹰卫与鹰朝夕相伴,犹如生命中不可缺的一部分,死在北疆尸骨无存,令他们悲伤难抑,当即一起放声大哭。 李效想起数日前责罚许凌云,又把他们的鹰关进笼内,想必对鹰与鹰卫来说都是极大的耻辱,在洞里听得心内颇不是滋味。 许凌云在洞外聚集了侍卫,小声说:“咱们鹰奴是为陛下活着的,疾风和雷霆也算死得其所,别太难过。这次回京之后,就把担子卸了,拿着银钱,回家陪爸妈,置几亩田产,娶个媳妇,过过好日子。” 那两名侍卫含泪点头,许凌云又叹了口气,道:“弟兄们别松懈,再过几天就到玉璧关了,都预备着吧,别在这里栽了跟斗。” 鹰队散入林间,许凌云回洞内去,李效隐约听见了哭声,却听不见许凌云说的话,沉声道:“鹰还会有的,回去以后孤着人去寻两只好鹰,给你队里补上。” 许凌云神色黯然:“谢陛下恩典,但陛下不知道鹰队的规矩,是张慕将军订下的。” 李效眉毛动了动,问:“什么规矩。” 许凌云答:“鹰在人在,鹰亡人去。从被挑选入鹰队的那一天起,充当预备役的每名侍卫成员便能领到一只未熬的雏鹰,鹰若熬死了,这名侍卫就再没有资格当鹰卫,直接打发回家去。” “若是熬过了,这名侍卫就有了正式鹰卫的资格,从此与他的鹰一齐活着。直到他豢的鹰老死、病死,或者飞不动的那一天,鹰卫就算卸任了。” 李效道:“这规矩太也不通人情。” 许凌云笑了笑不答,李效道:“一只鹰能活多久?” 许凌云答:“三十年,也有历代天子提前钦点,让鹰卫卸职回家成亲,令他带着鹰走的。但无论如何,每个人一生只有一只鹰,却是注定了的,两百年间都是这般,陛下若想再给他们补一只……臣只怕他们感情上接受不了,待大家平安回到京师,多赏点钱,让蒙歌和孙皓承回家过点好日子就是恩典了。” 李效点了点头,说:“孤许你了。” 亭海生在一旁听着,有点欲言又止,许凌云看了他一眼,便知亭海生心内所想——这次就算有惊无险回到京师,会不会被砍头还另算呢。 朝臣们定会联名上书追究责任,太后与林皇后也不会任凭这事就揭过去了。唐思乃是数代将门,自大虞开国时便战功赫赫,唯一活下来的功臣,林懿没法处置他。 李效是皇帝,自然也不可能如何,顶多被太后责一顿,言官们挨个痛骂一番了事。 但秋猎之事,就算李效一力全揽下来,也总会有人被波及,鹰队侍卫们没有显赫家世,背后又无靠山,定是背黑锅的对象,到时候别说赏钱了,打成残废还是轻的,一个也逃不掉。 许凌云越想越头疼,只得不再多想,昏头昏脑地歇了一会,入夜时,海东青忽然一声低鸣。 鹰队所有人马上警觉动了起来。 许凌云从睡梦中惊醒,问:“怎么了?” 海东青烦躁地左右张望,许凌云跑出山洞外。 黄昏时的天空一片血红,十八只黑鹰林立,或踞岩上,或立树梢,纷纷张开翅膀,却不敢上天,仿佛感应到某种威胁。 许凌云吹响鹰哨,海东青扑扇双翅一飞冲天,天顶传来一声海东青的长唳以及另一声凶猛尖锐的鸟叫! 许凌云马上吼道:“有追兵,亭海生!请陛下上马!” “多少人?”李效冲出山洞。 海东青在天上打转,许凌云屏息看着,片刻后道:“两百人!是匈奴兵,骑兵!咱们马上离开这里!” 海东青飞得片刻,一抹褐箭于西边射来,冲向半空的海东青,海东青发出愤怒的锐鸣,与它在半空颤抖起来。 李效蹙眉道:“怎么还有鹰?” 许凌云道:“和先前追咱们的匈奴人不是一队的……多半是另一个部落的匈奴人。架弩!” 机括声响,许凌云猛吹鹰哨,三响后海东青方不情愿地将翅一收,掉头坠了下来,鹰侍们纷纷举起弩弓,瞄准海东青落下的方向。 亭海生紧张道:“咱们的鹰没事罢?” 许凌云不答。 亭海生道:“许大人!” 许凌云深深吸了口气:“金雕体型比海东青大……厮杀起来也更狠,海东青年岁已高,不能再拼命了……” 说话间海东青如石头般落进树林,刹那双翅一展,借着下坠之力一个滑翔,横着疾射向山洞,咔嚓声连响,那棕鹰穷追不舍,扑向众人头顶! 侍卫们整齐划一,架箭上弩,许凌云喝道:“射!” 利箭劲风四射,追来棕鹰疯鸣猛拍双翅,逃向天空。 侍卫们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