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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杀他,我连看他狼狈一点都狠不下心。 不如自己安静退场,不给他和叶云薇挡路。 终究是喜欢了他一场,以卑微的方式开始,就以更卑微的方式结束好了。我尽了全力,仍然无法在他这里得到高分,我再聪明,再好看,他始终只要叶修羽,叶修羽不肯回国,他就宁愿贪恋一个影子,也不愿意爱我。 十五岁在那个天台上,我就已经知道后果。 我的运气用完了,剩下几十年,我自己慢慢熬。 纪予舟在七点钟醒过来。 “早。”他熟练亲吻我的脸:“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头疼。” “看你以后还敢喝酒。”他冷着脸摸了一下我额头,自己爬起来去洗漱,站在窗前换衣服,身形修长,宽肩窄腰,线条像倒三角缓缓收紧,套了领带过来找我。 我顺手替他打了领带。 “我去上班,你再睡一会儿。”他皱着眉头揉了揉我头发:“我让吴妈送醒酒汤进来。” “好。” 然而他刚出门我就爬起来穿衣服。 瑞瑞还没醒,我自己在厨房倒了杯咖啡,纪予舟习惯每天喝咖啡,我从来不喝,嫌苦。 原来他喜欢的是这味道。 我慢悠悠走到客厅,看见颜仲在等纪予舟上班。 他嫌恶地看了我一眼。 “你怎么回事?脸白得跟鬼一样。”他嘴里向来吐不出象牙:“不会得癌症了吧。” “恭喜你啊。” “恭喜什么?” 恭喜你心愿得偿,我终于要滚蛋了,叶云薇虽然比不上叶修羽,到底是你正经主子。 “神神叨叨的。”他见我走开,在后面喊了句:“喂,那幅画你看了没?” “什么画?” “你还没看?”他语气很不爽:“快滚去看,老子花了大工夫抢来的……诶,你别走啊。” 转了一圈,瑞瑞总算醒了。 他许久没有一睁眼就看到我,十分惊喜,从床上爬起来冲进我怀里:“爸爸早上好。” “瑞瑞早上好。”我摸他头发,软软的小卷,他笑着亲我的脸:“爸爸和瑞瑞一起吃早餐好不好?” “好。” 我抱他去吃早餐,他开心得在餐椅上手舞足蹈,吃个煎蛋也笑得眼弯弯。 小孩子真是好,只要一点开心的事,就忘记过往所有不愉快。 我带他吃完早餐,陪着他玩玩具,纪家整整二十多年没有新的小孩子出生,所以佣人都很喜欢小孩,他的卧室装修得很用心,单独一间玩具房,瑞瑞很听话,自己一个人给玩偶排了舞台剧,坐在地毯上玩得很开心。 “瑞瑞,这些玩具里你最喜欢哪一个?” “最喜欢?”瑞瑞歪着头想了很久,最终在舞台剧的两个主角里左右为难,犹豫许久,放下了那只霸王龙,把手上拿着剑的王子举给我看:“瑞瑞喜欢这个。” “那爸爸帮你收着好不好。” 瑞瑞信任地点头,把那个玩偶放进我手里。 “小王子很容易受伤的。”他嘱咐我。 “好,爸爸会好好保管的。” 下午带瑞瑞去店里,去的时候发现跟我的人换了。 我开到酒吧街,刚要故技重施,对方无奈地现身,是个年轻人:“林先生。” “陈敛呢?” “陈哥换到别的地方去了。” “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年轻人十分为难:“是上面的意思。” 我站在酒吧街,打电话给纪予舟。 卫平接起来。 “我要陈敛继续跟我。” 卫平声音平静:“陈敛犯了错,已经调回去了。” “我要陈敛跟我。”我重复一遍:“如果你换人,我就用一整天来甩掉他们,到时候你自己跟纪予舟交差,我说到做到。” 卫平无奈。 “我考虑一下。” 我挂掉电话,继续开去店里。 最近生意不错,沐蓁大概以为我是来烧瓷器的,熟练地带瑞瑞去玩,我叫住她:“你过来。” 沐蓁神色不安,跟我进了工作间。 “有件事要交……”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话没说完,她先叫起来。 “什么?”我皱起眉头:“你不知道什么?” “我不会说的。” “你不会说什么?”我仔细观察她表情,看出她确实瞒了事:“好,你不想说就别说吧。” 沐蓁这种正义感爆棚的人,最怕以退为进这一招。 果然她自己就忍不住了。 “好吧,师兄,我说了你千万别急。” “说。” “我有个同学,在圣马丁学设计那个,天才少女,国际上很出名的。她不是最近回国宣传自己的婚纱品牌吗……” “说重点。” 沐蓁知道拖延不下去,咬了咬牙,一口气说了出来。 “有个叫叶家的大家族,继承人叫叶云薇,是个女的,请她订制婚纱,她说陪着看婚纱的男的长得好好看,她查了一下,是,是……” “是纪予舟?” 沐蓁眼睛瞪得滚圆。 “师兄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们……”她意识到失言,连忙补救;“其实陪着看婚纱也未必是新郎,也可以是朋友的,师兄你别乱想。” 我倒是不想乱想,但纪予舟去给叶云薇当闺蜜好友,陪着她看婚纱,这也太挑战我智商。 “我知道,你别管。”我检查了一下工作室的门,然后打开了包:“沐蓁,我要你帮忙做一件事。” “什么事。” “你去帮我把店里存折的钱都取出来。”我告诉她:“不要紧张,我知道纪予舟一直知道我店里的账,但是这本账单我全部重做过,你正常取钱就是。他们会以为我是为了建个新窑……” 沐蓁被账目上现金吓了一跳。 “师兄,你取这么多钱干什么,难道你真的要抛下大魔王跑路了……” “你别问,按我说的做就好。” - 下午我给沐老头打电话。 “师父,你上次说的那个国外的学校,offer还有效吗?” “当然有效。”沐老头十分不爽:“那学校董事是我朋友,我帮他看了几十年画了,你过去直接任教,给人当老师不比开店好?要不是你年纪小,直接当教授都可以。” “师父。”我叫了他一声。 “干什么?” “我以前干过那么多混账事,你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沐老头显然对于我这种直截了当的表达方式很不习惯,咳了两声,半天没说话。 “气当然是气的。”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但是只要你现在愿意好好画画,不要浪费自己天赋……师父师父,哪有老子跟儿子动真怒的呢。” “只要我继续画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