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徐闻(已修)
008 徐闻(已修)
周三,万里无云。 一个可怜人呆坐在桌前,满满一课桌的试卷都张着红艳的嘴笑她天真,学问怎么可能不劳而获?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真有了提笔就会的金手指,得到的也不过如她一样——写题时确实应对自如,一对答案就是满目红叉。 路语辞望着手里遍布红笔印记的试卷,欲哭无泪。 几天前她还在惊叹自己既然能在一个小时内赶完七张考卷,且每一个解题思路都异常清晰! 现如今却只想把这几张试卷揉把揉把、塞进桌洞,再也不见。 本想着再叹最后一口气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嘲讽感拉满的嗤笑。 路语辞略感无语,但依然自我宽慰:应该不是在笑我。 这时上课铃响了,一个颀长的身影从教室后面悠哉游哉地踱到讲台前。 班主任也摸着肚子进来了,一看到讲台上那人立马喜笑颜开,乐呵呵地说:“这是刚转来咱们班的徐闻,大家欢迎一下!” 台下听话地响起哗啦啦的掌声,班主任认为不够热情,又让大家再鼓一次,这才挂上满意的笑容,转头看向徐闻,脸上的笑就越发真切、和蔼:“来,徐闻啊,你也跟同学们介绍一下自己。” 这个叫徐闻的男生下巴微微扬起,两手插在校裤兜里,眼皮耷拉着,看着无精打采,嘴角却倾泻出微妙的傲慢;他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言简意赅地说道:“你们好,我是徐闻。” 路语辞撑着下巴,觉得这孩子未免太过傲气了,他这是完全没把老师和同学放在眼里。 不过班主任却并不在意,这位平日里如商业巨头一样高高在上的老师面对徐闻却是异常的和蔼大度,他呵呵一笑,指着正对着讲台的第四排靠外的空座,要徐闻过去坐。 但是徐闻心怡的位置却是另一个地方,他很是理所当然地提出换座位的要求,眼睛懒散地盯着路语辞的方向,“老师,我想坐那儿。” 教室里这下静可闻针落,班主任乐呵呵的脸也有些挂不住,他沉默了几秒,让路语辞的同桌搬到徐闻原本的座位,路语辞换到旁边,徐闻如愿以偿地坐到路语辞那个靠窗的位置上。 一阵哐当之后,课堂迅速进入正题,班主任指着数学试卷上的最后一道题,问同学们除了标准答案之外,还可以怎么解? 刚才还专注地看着老师的一双双眼睛全都挪开了,有的埋头苦算,有的拿笔装个样子,也有人躲在书堆后面走神,路语辞正是其中一员。 她实在没脸看自己那张写满红色笔迹的试卷,就盯着书脊入神,过了没多久身边冷不丁地响起一句“我知道了”,路语辞一惊,原来是徐闻。 这下全班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徐闻不慌不忙地放下笔,站起来三言两语说完了自己的解题方法。 班主任大为赞叹,夸徐闻头脑灵活,要班上的同学多和徐闻交流。 这节课结束就是万众期待的午饭时间,路语辞提前五分钟就准备好了,只等下课铃一响就奔向食堂。 铃声响起,她冲向食堂的吃饭大业却中道崩卒。 那个拿下巴看人的傲慢转校生叫住了她,然后她的两条腿当真无比顺从地停了下来! 路语辞怒目圆睁,没好气地问他:“干什么?” 耽误她宝贵吃饭时间的罪魁祸首没骨头似的靠着椅背,双手环抱在胸前,两眼斜睨着路语辞,“你带我熟悉一下这里。” 路语辞头一次遇见这样颐指气使、不讲道理的人,立马就要拒绝他,话到嘴边却变成一个“好”?! 她眼前一黑,差点被这莫名其妙的智障强制气得呕血! 还有没有人权?! 一天到晚cao控着她必须关注宋怀一那个闷葫芦也就算了,现在连拒绝一个傻逼没礼貌的要求也不行了吗?!!! 路语辞的内心在怒吼,她眼里翻腾的怒火快要溢出来了,这时大脑深处又传来针扎似的刺痛,她又被挤了出去,灵魂浮在空中跺脚,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乖巧地领着那个目中无人的混蛋四处参观。 接下来的日子倍受煎熬。 徐闻只有在需要路语辞帮他:交作业/跑腿/让路/跑cao请假/早读打掩护/上课叫醒等等,用到她的时候才会纡尊降贵地和她说几句话,其余时间这家伙不是在睡觉,就是在轻松做题。 偶尔还要轻蔑地瞥一眼路语辞的作业,漫不经心地轻哼一声后,再有意无意地抖一抖自己算完的草稿,最后再慵懒入睡。 路语辞简直要被他气得七窍生烟!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体会到小学时那种被调皮捣蛋的男同学揪头发、扯衣服的无能狂怒了。 在认识旁边这个家伙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是个不会轻易动怒的稳重成年人,但是徐闻,显然是个让人暴躁的天、才!! 就这短短的三四天里,路语辞已经领教过了徐闻在各科课堂上“众人皆蠢、我独慧”的学霸做派—— 这人总能在所有人都还没理清做题切入点时,快、准、狠地命中老师心中的最优解; 又可以在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同学冥思苦想之际,轻松地说出正确答案; 也有勤学好问的同学来请教过他一两道难题,这家伙指点不到两三句就开始嫌人家脑子不够——这种嫌弃就明晃晃地写在他的眼睛里,对于所有一心向学的读书人来说都是一种比言语更难接受的无声嘲讽。 所以也就几天的时间,初来乍到的转校生徐闻成功激怒整个班的同学,他倒是完全不放在心上,每天依然我行我素,为数不多的日常交流也只对着路语辞和老师们。 这样的场景落在班主任眼里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先是挨个找班干部了解情况,一无所获后又把路语辞叫到办公室,旁敲侧击地问是不是班上的同学孤立徐闻? 路语辞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面上一副坦诚老实的模样:“没有啊,老师。” 可能是因为她已经不再是刚开学时成绩名列前茅的那个优等生,班主任对她的话将信将疑,甚至问她:“你和徐闻有没有过什么矛盾?” 路语辞很想把徐闻命令她做这做那、而她却迫于未知的限制只能照做的一大堆苦水全部吐给班主任,但是她知道说了也不管用。 班主任是一个唯成绩论主义者,他不会相信一个成绩下滑、退出班级前十的学生说的话。 他见路语辞摇头,又换了个话题,开始语重心长地告诫她:“女孩子嘛,还是要大度一点,不要小肚鸡肠,这一点要多向男孩子们学习……” 这些话路语辞左耳进右耳出,全当是在放屁,多年的职场经验让她更加沉得住气,她知道有的人不必放在心上去气去恼去怨,因为完全不值得。 所以,等班主任这套又臭又长的洗脑一停下,她就马上见缝插针地假装肚子疼,向老师告假。 班主任咕哝几句,摆摆手放她回教室休息。 路语辞刚关上办公室的门,一转身就看到两个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