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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一根肿如竹笋般的食指便暴露在我面前。 这根食指是昨日蓝奕护着我,为避免我撞上桌沿时,被我撞折的。但昨日我已及时处理过伤势,照理说今天不可能更严重才是…… 等等。 我抬头道:“今早,你是用双手抱起我的?是了,你单手也不可能抱得起我。而且我分明看到你是用双手抱着我的,我怎么就忽略了你手上的伤!” “嫂嫂,这伤并无大碍,不过是肿了些,过几日便会好。” 蓝奕说着欲收回手,我却蹙眉喝道:“别动!” 在蓝奕明晦难辨的目光下,我起身看了看周围,走到大榕树下放有一颗鹅卵石的地方,蹲下身便用那形状犹如青瓦的鹅卵石开始挖坑。 “果然在这里!” 不过须臾,在看到被我挖出的酒坛时,我道:“这药酒是以前步爻廉和我一起埋在这里,说是等他高中状元时便挖出来喝……” 抬头看向正望着我沉吟不语的蓝奕,我不由抽了抽嘴角,恨不得将刚才说的话再吞回去。 如今我是蓝奕的嫂嫂,怎可在他面前,提及曾经一度想要和我私奔的男人。 抱起酒坛,我忙道:“以步爻廉的才华怎么可能考得上状元。这药酒让它永存地下,还不是令其现在实现它的价值。” 掀开封泥,见我用指尖沾了药酒准备涂在他的手指上,蓝奕突然指向架在火上的老虎rou道:“嫂嫂,rou糊了。” “我的白额吊睛虎rou!” 待我手忙脚乱捣腾好老虎rou,转过身看向蓝奕时,撞向我投来的目光,蓝奕愣了愣,随即扬起一抹浅笑:“嫂嫂,药酒我已涂好,无须嫂嫂费神。”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荫洒落在蓝奕脸上,原本苍白的脸因为阳光的照射变得有了一丝生气。 而他此时的笑则比倾洒在他脸上的阳光更耀眼。 在经历片刻失神后,我挑眉道:“小叔叔,你可有处理好另一只手的烫伤?” 见蓝奕继续保持着微笑点了点头,我便将烤好的虎爪递到他面前:“小叔叔,俗话说吃什么补什么,这只爪子给你吃。” “多谢嫂嫂关怀。” 在他伸出两只受伤的手接过虎爪时,我不由将虎爪往直前跟前一收,望向蓝奕眼中的诧然道:“小叔叔,你的手现在最好别拿东西。还是我喂小叔叔吃吧。” 蓝奕眼中的诧然转而变成纠结之色。 他欲言又止道:“嫂嫂,你我乃是……” “小叔叔。”这回换我主动打断他的话。在被坈昳弄来冬青镇之前,我虽从未与男子这般相处过。但在“邱纤”的认知中,女子不能与夫君之外的男人有过多亲密的接触,若那人是自己的小叔叔就更不行,以免招来话柄。 见蓝奕如此犹豫,我自然能够看出他心中的犹豫。 我拿着被我烤得金黄的虎爪,歪着脑袋煞是不解地看向他道:“小叔叔能够看淡生死,为何就不能看淡世俗的眼光?清者自清,你又何必拘泥于身份,被条条款款的礼教所束缚,活得看似风轻云淡,实际上却一点不自在。” 蓝奕闻言又盯着我看了许久。 是因为我脸太大,挡住他的视线? 还是因为我脸上沾了炭灰? 就在我迟疑时,蓝奕竟朝我缓缓伸出手。 下一瞬他冰凉的指腹便落在我的脸颊上。 见我瞪大眼睛,一脸茫然,蓝奕用他不曾受伤的手指轻柔地替我擦掉脸上的炭灰道:“嫂嫂,谢谢你。” 蓝奕指尖的微凉好似拂过脸颊的一缕清风。 “谢……我?” “恩。”蓝奕收回手道,“如今阿奕极是想尝尝这虎爪是何滋味,便麻烦嫂嫂了。” “不麻烦,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你跟我就是被蓝老夫人绑着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提到她我就肾痛,还是不提她的好。”我说着便将虎爪送到蓝奕嘴边。 见蓝奕纤薄的唇落在虎爪上,一口口吃着上面的rou,盯着他翕合的薄唇,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不由脱口说道:“这味道会好吃吗?” ☆、第九章 “小叔叔,这药酒外用能活血化瘀,内服能强身健体。你身子弱正需要喝此酒。” 待喂蓝奕吃完虎爪后,我将酒坛递到他唇边。 蓝奕幽深的眸光望入酒坛内,神情说不出的纠结:“嫂嫂,这药酒里泡的是何物?” 我想了想道:“有老虎鞭,野牛鞭,狮子鞭,黑豹鞭,灰狼鞭,红狐鞭。我爹说此乃六鞭酒,男子若饮下此酒,即便是驰骋沙场,大战三百回合,仍能屹立不倒。” “咳咳……” 我话音刚落,蓝奕便气喘连连,咳红了脸。 “小叔叔,你怎么了?赶紧来喝口酒顺顺气。” “嫂嫂,不必。”蓝奕如同躲瘟疫般,避开我送到他嘴边的酒坛,红着脸道:“嫂嫂,阿奕担心喝酒的时候再被呛到,那辛辣之味没入气管,甚是难受。” “哦,也对。”我收回酒坛默了默道:“爹爹也没说女子饮下此酒会有何功效。不过以我的体力,即便不饮此酒,亦是能在沙场上大战三百回合,仍屹立不倒。” “咳咳……” 耳边再度响起蓝奕的咳嗽声,见他咳得脸越来越红。我哪里还有喝酒的心思,忙放下酒坛,替他顺气:“小叔叔,是不是这山风太凉,你身子骨抵不住凉气?要不……我们现在回府?” 其实……我极是不愿回蓝府。 一踏入蓝府大门,我就会糟心地想到坈昳交代给我的第一个任务,肾痛地想起蓝老夫人那张鼻孔长在脑门上的脸。而且……今日我在五味居殴打宋玉折之事,定会传到蓝老夫人耳朵里。届时,恐怕不止是罚我抄五百遍家规这般简单。 “好。”蓝奕闻言如释重负地说道。 “小叔叔,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真要这么快就回去?要不……我把外杉脱下来给你?” 蓝奕静静地看着我,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好似已看穿我的心思。他沉吟半晌后道:“嫂嫂除了鸡之外,猛虎豺狼皆无惧,又何须惧怕老夫人?” 这吊死鬼果真看穿我心中所想。我绞着手皱眉道:“俗话说,女人之威猛于虎。更何况老夫人还是坐拥十八家烧饼铺的老女人。虽我并不惧怕她,但她于我而言,就像是一把菜刀,而我这是被绑在砧板之上仍她宰割,而无法还手甚至还不能逃走的鱼rou。想来世间无奈之事,莫过于此。” 此时我沮丧地深吸口气,耷拉下脑袋,突觉还是有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我的发顶,便听蓝奕道:“在这世间总有一些事不管你如何躲避,最后都必须面对。既然逃不掉,躲不了,又何须将大好的光阴浪费在感叹忧虑之上。” 这语气,这动作……好像我母皇!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