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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上凹凸不平的云雷纹,金属的清冷质感缓缓汲取着指间流动的热脉。 雏鸾…… 雏鸾…… 耳侧虎虎生风,眼前刀光一闪。 黑狍子举起一把钢刀毫不客气地向少年袭来。 少年就地一滚,腾开一丈之远。 左支右挡,左躲右闪,钢刀几次贴皮rou而过,斩发丝入尘。 黑狍子攻势愈加猛烈,刀刀蓄势沉重。 少年明显气力不支,面颊生汗,手腕颤抖,且战且退,最终被刀背震出一丈之距,摔倒在地。短剑竟然脱手,丢在了孙红雷面前。 黑狍子得意地用刀刃抵着少年的后脑,轻轻磕了两下,坚硬的金属撞在脑壳上,“砰砰”直响。 “孙二狗那天一定是喝了马尿了,竟然能被你小子给摘了瓢?!” 张艺兴喘息渐定,抬眼轻声对那端然稳坐的二人说道:“小人是使双剑的,这一柄小剑,敌不过钢刀……” 军师问:“使双剑你就能打得过快刀仙?” 少年答:“就算打不过,也可以多撑几个回合,拖他一些力气……” 孙红雷冥想片刻,仰头说道:“好,让你使双剑吧!两天之后,在党城湾的沉梁峪碰码交人。老子到了那天,会把你喂饱了上路!”(1) 张艺兴的眉头略微舒展,眼底划过一丝旁人无从察觉的寒光。 那寒意转瞬即逝,他抬头恳求道:“大人晚上多赏小人些热水,还有这牛皮垫子,赏给小人吧……牢子里冷……” 孙红雷冲他摆摆手,意思是拿去拿去。一块上好的熟轫牛皮,让你他娘的抹了几把恶心的鼻涕,老子本来也不想要了! **** 两天后。 秋风肃肃,战马喑喑。 沉梁峪口,两个匪首碰码。 张艺兴眼蒙黑布,双手被缚于后,由黑狍子带在马上,送到阵前。 黑布一除,少年的眼睛仿佛被光线伤到一般,眉头拧成一团,双目阖拢,睫毛漱漱地抖动。 眼底目光暗暗扫过之处,只见数丈之外,对方的一伙强人,人头攒动,旗帜鲜明,马匹高耸,兵刃闪着不善的寒光。 为首一匹黄斑烈马之上,端坐一剽悍短髯大汉,虎背熊腰,身背一口金丝大环钢刀,腰间一把盒子炮。此时纵马缓缓趋前两步,皮笑rou不笑地说道:“孙红雷,别来无恙啊!” 黑鬃战马上的黑巾蒙面男子回应道:“呵呵,快刀仙,好说。” “你带了不少人哈!” “呵呵,彼此彼此!” “你守信用,老子也不与你废话。”那短髯大汉转头瞪向少年,双目立时喷出铄金之火:“小兔崽子,自己滚过来!” 黑狍子这时用腰刀割开少年手腕上的绳索,拎着衣褂的领子将人提起来,掷到地上。 快刀仙鄙夷地扫了一眼跌在地上,被溅了一脸黄土的少年,冷哼一声,抬眼又说:“孙红雷,老子有一事不明,我兄弟手下那十几个伙计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哪十几个伙计?” “和二狗死在一处的那十几个伙计!” “俺就看见这一个活口,替你捆了送来。其他的,没见着,都死了。” 快刀仙从鼻翼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表情分明就是不信,转脸对少年怒喝道:“小崽子,你说!那另外十几个人怎么死的?谁干的?” 张艺兴垂头,眼角余光扫向孙红雷。 孙红雷面色沉静,目光悠然自在,半笑不笑地也正盯着张艺兴,那表情分明就是轻蔑地挑衅:你小子有种,敢说一句实话试试? 快刀仙的喉音爆裂,足以令路过的飞鸟折翅坠空:“你说!谁干的?难不成是你一个人把他们都给插了?” 张艺兴心想,哼,真有意思,这两伙人都逼迫我一人,我能说什么?往前一步,有人正等着弄死我,往后一步,也有人惦记着要弄死我! 他面无表情轻声答道:“小的被打昏了,没看见。” “我兄弟又是怎么被你插了?” “用剑斩首。”少年神色漠然,惜字如金。 快刀仙喉间的震慑几欲压碎自己的喉骨,烈焰然然的怒吼腾空而起:“好小子,你有种……跟老子回绺子,一刀一刀活剐了你!” 少年心想,果然又是活剐,蛇鼠一窝。你们这绺子用的是温水滚水还是凉水?灌的是酸汤辣汤还是羊杂碎汤? 他用袖口抹净了脸,抖抖身上的土,站起身来,对快刀仙说:“小的不跟大人回去。大人若想结果小人的性命,就这里动手吧!” 短髯大汉面露凶光,目眦迸裂:“你小子想死得快些?哪有那么便宜!” 少年懒得废话,直截了当说道:“大人号称快刀仙,就让小的领教一下,究竟这祁连山脉之中,河西走廊之源,何为快,何为刀,何为仙?!” “你!”快刀仙不禁愕然,转瞬大怒:“好!老子今天就在此地清理门户!……孙红雷,你怎么说?” 孙红雷耸了耸肩,直接一拉缰绳,与自己的伙计一齐退后了几丈,朗声说道:“呵呵呵呵~~~~你清理你的门户,要杀要剐随便你,关老子啥事?你要是不想俺凑这个热闹,俺这就回转,回转!” --------------------------------- 注: (1)碰码:土匪之间见面。 6、露真容引鸾吹箫 第六回.露真容引鸾吹箫 扑楞楞~~~ 峪口的一侧山崖之巅,一只花羽小鹰展翅掠空而过,直窜云霄。 四下瞬时陷入一片寂静。 张艺兴冷冷地回脸看了一眼孙红雷的人,目光落在那文弱书生身上。军师不语,直接抬手将剑抛给了他。 孙红雷的马队纷纷后撤,两伙人之间留出了十丈的空场。 少年拎剑,孤身而立。 那快刀仙策马上前,死死盯着眼前这约莫只有大半个人高的纤细少年,半边脸抽搐着抖出一丝凶光,忽然翻身下马。 剽悍宽阔的腰身,如一扇厚重的金石门板。一双盘根错节的粗糙大手,合掌而握定然可以拧断少年的小腰。 “既然你崽子用剑,老子就用刀,老子不占骑马的便宜,来!”快刀仙的嗓子沙哑,喉间似乎已经愤怒得摩擦出血。 说完将背上一口大刀卸下,连刀鞘夹于腋下。 一步,一步,缓缓朝少年走来。 步步沉重坚定,自脚边溅起阵阵黄土。 少年一头乱发拂面,细长的双目竟闪烁出点点清幽,如谷中溪涧一般透明清澈。双臂轻垂,双足踞立,宽松的衣摆盈盈飘逸。 瘦小的身影仿佛即将随风而起,在浩瀚的天地山水之间昂首独立。那一刻的景象竟是如此虚幻飘渺,如天外一只飞鸿,于凡间偶然留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