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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又止。浔阳回京之后对她失踪那些时日的事情闭口不提,莲珠也只是早前从王妃那儿得知郡主被掳劫去了柔然,王爷捎信报了平安。向来好打听的她心里好奇,又怕知道之后会守不住秘密,一直也没敢去问。 公主府内珠环翠绕,其中格外耀眼的当属盛装而来的金城郡主,那一身首饰只怕比寿星公的还要华贵些。浔阳入内时金城正与几个闺秀窃窃私议着,丝毫未曾留意到她们议论主角已经登场。 莲珠憋着一肚子火气,偏自己只是个丫鬟不得发作,而浔阳又置若罔闻,她也只能自个生着闷气。 浔阳端端正正从她们身旁走过,云淡风轻。金城暗暗咬牙,同为皇孙,为何彭四郎那般钟情浔阳,对自己却总避之不及。 寿康公主正与乐昌公主在德馨堂里品茗,见浔阳来了笑着放下了茶盏。原本还担心浔阳会因坊间谣言不愿赴宴,见她如今容光焕发地来了,心下甚是宽慰。 浔阳命莲珠奉上贺礼,自行礼贺道:“浔阳祝寿康姑姑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年年岁岁颜丹鬓绿,岁岁年年阖家欢愉。” 寿康笑着扶起浔阳:“还是你这话动听些,她们几个总拿松呀鹤呀祝我,闹得我还以为今个是过花甲还是古稀的。” 旁侧乐昌公主掩唇轻笑,道:“你呀,都做祖母的人了还要人家祝你青春常驻,也不怕儿孙们笑话。” 提起新添的孙儿寿康笑意更浓,反打趣乐昌:“这有什么可笑话的,我是巴不得做个不老的妖怪,这些个皱纹白发你若喜欢全送你了。” 乐昌笑着往寿康腰上一戳,寿康躲闪不及捂着腰失笑。浔阳看着两个为老不尊的姑姑心下艳羡不已,什么时候她才能过上这般安乐无忧的日子。 嬷嬷捧着戏折子来请寿康点戏,寿康点了和后又推给了乐昌,乐昌并不接折子,只道:“别净点咱们喜欢的,让浔阳点几出她们姑娘家乐意看的,别闷坏了她们。” 寿康正要把戏折子给浔阳,浔阳却道:“我听的戏少,也不清楚这家戏班拿手什么行当,还是请柔馨jiejie点吧。” 聂柔馨是寿康公主嫡出的二女儿,比浔阳年长三岁。原已与窦尚书家的公子定了婚约,今夏就该出阁的。奈何窦家公子英年早逝,聂柔馨的婚事也就搁置了。寿康便又把折子给了嬷嬷,让她去请柔馨点戏。 浔阳陪着两个姑姑聊了些家常,直至戏班子准备妥当,嬷嬷请她们入席才扶着寿康往水榭戏台去。 第一出唱的是柔馨所点的,戏文虽好,但毕竟人人过寿都以此戏助兴,看得多了难免失趣。寿康偏着头与乐昌说着笑,其他人也意兴阑珊。 浔阳捏着茯苓糕正往嘴边送,瞥见侧目看她的金城,目光停留了片刻又移回了戏台,悠悠吃着茯苓糕。也不知金城何必为彭四郎这般抹黑自己,同为皇孙,她与彭四郎一样不会有结果。有力气四处造谣,倒不如多照料照料自己那嶙峋的身材。 台上正唱到精彩处,寿康长子聂益领着个人过来贺寿。方才在德馨堂里寿康说今日会让聂益领个同僚过来,请乐昌帮忙掌掌眼,好撮合他和柔馨的婚事。 浔阳本正好奇何许人也,却没想到是大理寺卿唐近。 京城里适婚的公子之中唐近也算是其中佼佼,前世唐近是慷王党的人,寿康姑姑素来支持慎王,自不愿将女儿许与唐近。今生唐近投了慎王党,或许真能与聂柔馨结成连理。浔阳如是想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唐近哪里知道自己今日是被人当货物相看的,只当是来同僚府上作客,顺道祝个寿罢了。寿康瞧着唐近的模样心里甚是满意,除了出身差些倒也算是良配。若是几年前她是瞧不上这非世家出身的唐近的,只因早前与柔馨订亲的窦公子短命,难免有人拿柔馨的命数说事儿,再觅夫家也只能低一阶了。 落在唐近身上的目光不只来自寿康一处,旁侧的贵女们亦纷纷侧目。唐近的事迹她们也早有所闻,只是身在闺阁未曾一睹真容。原以为家奴出身的唐大人样貌必也是灰头土脸难登大雅,如今一见不免讶于他的非凡风仪了。然而金城的目光落在了唐近腰间的玉佩上,那块和田白鹤玉佩分明是浔阳之物。 这玉佩虽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堂堂郡主以玉佩馈赠家仆,其中怎会没有什么玄妙。早闻唐近出身慎王府,竟不知他与浔阳还有渊源。金城的丹凤眼拉得更长,腹诽浔阳才与彭四郎断了姻缘这么快就搭上了新晋大理寺卿,真真是水性杨花。枉彭四郎对她一往情深,浔阳根本不配。即使彭四郎这辈子也不会成为自己的郡马,她金城也绝不容许浔阳霸占彭四郎的心。既然她所散播的流言不足令浔阳身败名裂,那将她与唐近的苟且公诸于世又当如何? 人群之中,唐近一眼就望见了浔阳,桂香风过那双眸子像宝石一般。四目相接,化作嘴角两道弧度。 唐近才随聂益离去,座下贵女们便开始交头接耳,有几句飘进了浔阳耳里,无非是些夸赞唐近仪表堂堂之类的话语。浔阳悄眼望向聂柔馨,她却只是吃着糕点专心听戏。 浔阳收回目光去看戏台上的旦角,脑海里却总浮现着唐近的脸。 席散之后,浔阳拜别寿康姑姑,扶着莲珠的手正要坐上马车。有一小厮匆匆忙来报:“郡主,唐大人堕马了!” 第43章 设计 “郡主,唐大人堕马了!” 这一句话像利针一般由耳入心,扎得浔阳险些失足跌倒,好在莲珠扶得牢。浔阳站稳了脚,眼前晕眩了好一会儿,正要张口问那小厮唐近伤势如何,却又猛然想起唐近向来不忍劳累马匹,出行只靠双足又怎会堕马。 眼前渐地清晰,浔阳理了理裙摆,从容问道:“是哪位唐大人?” 那小厮显然心虚,浔阳这一问立刻失了底气,怯怯道:“是大理寺……唐近唐大人。” “是吗?”浔阳微挑秀眉,纵是唐近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也不该会有人报信报到她这儿来才是。不知这人是奉了谁的意来诓她,目的又是什么。浔阳假意信他无疑,问道:“伤势如何,可请大夫了。” 那小厮砸巴砸巴嘴,眼珠子转了又转:“伤得厉害,大夫说怕是不行了,唐大人让小的来传信,想见郡主最后一面。” “人在何处?” “在城南的一处荒废的宅子里头。”小厮总算是传完了话,如释重负一般,丝毫没有查觉出浔阳根本不信。 公主府在城东,唐府在城北,唐近好端端怎会往城南去。堂堂大理寺卿受了伤不去医馆,躺破宅子里头做什么,这编谎的人当真可笑。浔阳抬眼望了望将黑的天色,她若真去城南应该要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