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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mama没走近,只望着蹲那的一团影。 “洗衣服!我那个来了……”周菡萏答着,用手背干燥处胡乱抹着疼痛的左眼。 “给我洗啊,你不做作业么。” “不用!我在学校做完了!”周菡萏心跳得飞快,赶紧回绝:“我也快洗完了。” “好吧,”mama没再追问,“你早点休息啊。” “好——” 余光里,mama拐回了房,总算不见身影,周菡萏垮下肩膀,长吁了一口气。 mama刚才落下的叮嘱,还驻留耳畔。 “早点休息。” 刚刚晚上,一个清沉男声也在她脑袋上方,说了差不多的一句:早点回家,注意休息。 他什么都知道了。 红晕又飞上了两颊,周菡萏用湿漉漉的手背靠了靠脸,好烫。 胸口咚咚作响,好像那里有个密闭逼仄的篮球场,好闹心啊,她在羞臊什么啊,周菡萏端起盆,脚已经有点酸麻,回到水槽,她把烟灰薄衫上头的泡沫,都冲了干净。 —— 把衣服都晾上,回到自己房间,已经是十一点多。 周菡萏把空调开高了一度,钻进小毯子,从袖口抽出手机。 她在想,要不要和林老师道声谢。 毕竟放学那会,她光顾着脸红脑热,表现得很没礼貌,目无尊长。 打开扣扣,林老师的头像是灰色的,账号并不在线,但周菡萏还是仔细斟酌了措辞: “林老师,谢谢你。衣服我会尽快还给您的!” 在“你”和“您”这两个人称代词中徘徊许久,周菡萏选了后者。 消息传达出去,也就意味着发消息的人,妖开始漫长的等待。 周菡萏紧盯着聊天框,不知多久,也没有动静和回应。 她眼皮渐沉。 这一晚,周菡萏第一次没有在睡前谨慎藏好手机才敢入眠。 她就这么把手机握在胸口,沌入黑甜梦乡。 —— 再惊醒已是清晨,东方既白,暮夏的光线,偷溜进了门缝帘隙,试图复苏这个世界。 指节触到一片冷硬,思绪如凉风灌入,周菡萏迅速睁眼,拿起手机按出扣扣界面。 原先空荡荡的左侧聊天框有了新内容。 回消息了? 周菡萏旋即坐起来认真看,两个字,没事。 好巧不巧,就在两分钟前。 林老师刚起床么,和她差不多的时间,同一个早上。周菡萏没缘由地笑起来,她死抿着唇,心情如窗外莺啼一般昂扬。 mama在敲门,叫她起床。 周菡萏一惊,瞬间把手机揣回毯子,高声回道:“我醒啦!” 今天是起风的日子,气温转凉,风把叶影揉碎,缭乱地撒到了路面。 周菡萏踩着脚踏,车轮轱辘,轧过这片延绵画卷。 第三节是数学课,林渊一进门,班上女生就成片地小声惊呼开来。 因为他穿了件白衬衣,袖口一丝不苟挽到手肘,清俊似庭中月,能叫人想起一句,君子如玉,温润而泽。 他跟着笑,还心知肚明问:“你们叫什么?” “老师帅啊。”男生比女生还热情,先替她们答了。 林渊开始授课,周菡萏一眨不眨望着他,他真好看啊,她开始信了,信了齐嘉佳那句笃定的,“全校没有女生不想和他谈恋爱”。 昨夜她梦到了林老师,这个梦太奇特了,几乎与现实辨别不清,她蹲在阳台上洗着那件灰色开衫,和昨晚亲历的场景一模一样,突地,有个男人叫她。 她回过头,看到了屋里的林老师。她震惊不已,愣在原地,一身鸡皮疙瘩。 “你在干什么?”他问。 梦里的她惶惑答:“洗……洗衣服。” 男人笑了下:“早点休息。” 这是什么梦啊! 传说之中的春梦吗? 难道她春心萌动了? 醒来后,那份心悸还在胸腔起伏,久久难散。她忘不了他在她梦里的样子了,就跟现在一样,可他不就长这样么。 正盯得痴怔出神,讲台上人的视线,漫不经心扫了过来。 四目相处,如子弹袭来,撑腮的周菡萏如梦初醒,瞬间躲到书列之后。 周菡萏埋着脑袋,动都不敢动,她感觉自己成了一只被丢进蒸笼的包子,快把盖子给她阖上吧,不然她那些羞于启齿的心事馅儿要漏得到处都是了。 林渊的视野,是满屋子扬着脖子的土拨鼠,突地,有一只似被重锤,咻得藏回洞里。 目光停到那里,愣是半天没再冒头。 他眉心微锁,想了想那个位置的学生样子,片刻,他记起是谁了,恍悟过后,他不由唇畔微挑,转瞬即散。 ☆、第六节课 周菡萏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她感觉自己可能中了什么毒,满脑子都是林老师课上那“惊鸿一瞥”。 忘不掉,她的反应就更好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 对嘛,她的表现本来就很奇怪啊。 晚自修,周菡萏写完了作业,她信手在草稿纸上写划了不知多久,思绪虚空漂浮,下课铃响了才如梦初醒。 班里顿时像结界打破一般热闹起来。她听见齐嘉佳在叫她,回过头时她已经窜来了她身边:“去厕所吗?” 周菡萏一愣,当即放下笔,用胳膊肘掩住草稿,恍神答:“好啊。” 纸上画了好多棵树,只因为她心里有一大片萤火游窜的幽深丛林。 把书掩上,周菡萏站起身。 齐嘉佳挽住她胳膊,兴高采烈拖着她往外走,刚拐过教室门框,迎面就碰到一个人。 林老师。 他刚从隔壁班出来,手里什么都没拿,白衬衣在黯处似敷了层月光。 短暂对视,周菡萏立马坑下脑袋,齐嘉佳毫无怯色地唤道:“林林好!” 林渊莞尔示意。 周菡萏目光四飘,愣是不敢正视他,碍于礼仪,还是恭敬地跟了声:“林老师。” 林渊“嗯”了下,越过她们离去。 被朋友接着往厕所拖的路上,周菡萏觉得自己被放进了游乐园急速旋转的咖啡杯里,脑袋有点晕眩混乱。 她很怕林渊看出什么端倪,甚至开始羡慕朋友可以那样大方地和他打招呼,可她完全做不到。 因为一件外套对自己的老师产生了异样的情愫,这事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从她大约理解和认识到了它萌芽的那一刻起,她惊慌失措,阵脚大乱。 会不会是因为姨妈期激素分泌不稳定导致的呢? 回家路上,周菡萏不禁这样猜疑。 到了家,停好脚踏车,一阵强光闪过,周菡萏拧上车库门锁,撑着额回眼,那车灯已经灭了,驾驶座下来个人,是老爸。 “你今天回来好晚啊。”父女俩一并上了楼,换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