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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o道:“拓跋一族向来归顺朝廷,怎会生此异心?不过事关重大,我还当禀明王上才行。” 明面上是要向拓跋猗卢禀报,实则乃是口吻松动之意。张宾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立刻称是。 当晚,一行人就歇在城中。但是第二天,会见却换了个地方,改做了城外的鲜卑大帐。这次接待他们的,正是中、西两部索头部的首领拓跋猗卢。此人乃是拓跋猗迤的弟弟,在兄长亡故之后,便接掌了兄长手下的中部部族。 兄终弟继向来是游牧一族的传统,为的是保证继承人勇武过人,能够领导族人抵抗草原上的种种威胁。然则兄长的子孙未必能够接受,尤其是有年龄颇长的继承人时,难免会发生一些摩擦。如今拓跋猗卢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前任领袖亡故不过一载,想要真正统和两个部族,还要数年时间才行。 然而这样的忧患,却没有表现在这群晋国来使面前。 高坐大帐之内,拓跋猗卢笑道:“之前梁使君接掌并州,我还未曾庆贺,没想到就迎来了贵使。听闻梁使君极喜佛法,我心中早有仰慕之意!” 鲜卑人也是信佛的,这群拓跋鲜卑犹是如此。张宾早有准备:“使君此次派我前来,也给单于带来了礼物。” 说着,一个个木盒被亲卫捧了出来。正是梁府所产的琉璃穿成的佛珠,还有青玉白瓷雕琢的佛像,华美的绢布等等,都是草原奇缺的稀罕物。 拓跋猗卢那张俊美英朗的面上,立刻露出喜意:“使君果真大方,如此好的礼物,让我何以为报?” 张宾笑道:“之前单于发兵援救,解了并州之围,不知救活多少百姓。如此薄礼,愧不敢当。” 这话说得讨巧,拓跋猗卢哈哈一笑:“使君果真是重义之人!” 当初司马腾可没这大方劲儿,只是向朝廷请封罢了。惠而不费,便宜到了极处。如今梁使君一上来就是珠宝绢布,这诚意可就远远不同了。 然而高兴归高兴,他却没有松口派兵之事。反而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羯人青年:“你便是使君麾下那个不败将军?” “末将不敢妄称虚名。”奕延拱手道。 “哈哈!奕将军这做派,倒像个晋人了!”拓跋猗卢摇头笑道,“看将军带来的兵士,着实勇健,可是他们打败那些白狗的?” 对于叛逃的白部鲜卑,拓跋猗卢可不会给个好称呼。 被嘲笑自己举止太过斯文,奕延倒也不恼:“正是,千五对两千,侥幸得胜。” 拓跋猗卢的笑声戛然而止。就是拓跋部,也不敢说自己能以少胜多。何况这次围城的刘虎兵马据说足有一万,一千五百骑兵,是如何杀退两千白部强兵的? 目中带上了些跃跃欲试,拓跋猗卢道:“这可真是勇悍无双。正好我有些亲兵也在帐外,不知奕将军可肯赏光,比试一番?当然只是骑射,不伤你我和气。” 奕延的目光不由落在了张宾身上,对方微不可查的点头示意。 奕延眉峰一挑,傲然道:“有何不可?” 第223章 结交 听到奕延如此回答, 拓跋猗卢兴奋的豁然起身。再怎么重用卫cao这些晋人, 学着对方的斯文模样, 他依旧是个鲜卑男儿,最喜欢的仍是马上射猎,饮酒纵歌的不羁生活。如今奕延答的干脆, 也让他生出了几分争强之心。 一行人来到帐外,拓跋猗卢喊了一句鲜卑话,登时有五六个雄健的汉子围了过来。这酋长也不客气,直言道:“这都是我帐下亲兵,骑射功夫很是使得。比试嘛, 不妨射柳?” 奕延此刻已经知道张宾让他多带精骑的意思, 就是要在这样的场合下展露一番实力。因此也毫不客气, 点出了麾下最善骑射的几人。和对方一水的鲜卑健儿不同,他叫出的这些人有羯有匈奴亦有汉, 倒是颇让拓跋猗卢称奇。 很快, 场地就布置下来。鲜卑的射柳和中原不同, 是折了柳枝, 剥出一圈白皮之后,挂在离地数尺的地方。射断柳白,纵马接住断枝者为上;断而不能接者为次;最次者,则是射中柳青,或是不能中者。 因为是比试,拓跋猗卢直接挂出了六节柳条,双方各派三人,一较高下。如此一来,不但要考校射术,骑术也有比照之意。谁骑得更快更好,谁便能拨得头筹! 毕竟是鲜卑大帐,见到这样的较量,不少人都涌了出来,有说有笑,还有人禁不住吹起了鹿哨,鼓噪非常。这也成了另一重阻碍。然则奕延连嘱咐都无,便命亲兵上前较阵。 当牛角号呜的一声吹响时,六匹骏马奔驰而出。鲜卑人是马背上长大的,能走就要会骑马,射术精湛的更是数不可数。这次挑出的又是王帐精锐,各个骁勇非常。然而对面的晋兵也不遑多让,甚至骑术看起来更端正一些,就如同生在了马上! 拓跋猗卢的眼神好得很,立刻看出他们的马鞍和自家有些不同。果真是佛子麾下的勇士,这鞍辔也如此精良。只是一走神的功夫,几声锐响便划破了晴空,六根柳条齐齐断掉。 场边登时喧闹起来,不少人欢呼叫好。一旁站着的晋军,却依旧军容整肃。拓跋猗卢又暗自点了点头,方才接过柳条,细细看来。只见六根柳条几乎一般无二,都射在了剥白之处,而且人人都接到了柳枝。 拓跋猗卢不由放声大笑:“不愧是奕将军手下强兵,如此岂不是不分胜负?” 奕延唇边也露出了些笑容:“单于麾下兵有数万,怎会不分胜负?” 哪怕是自家兵少,都能说得如此不卑不亢。然则拓跋猗卢听在耳中,确实颇为自得。比起弓马强健,这偌大草原上,还真没有几家能胜过他拓跋鲜卑! 可是话是这么说,比试却不能如此简单作罢。拓跋猗卢眉峰一挑:“只见了这些健儿的本事,还未曾识得将军的手段。不知将军可愿展露一番?” 比过兵士之后,自然要再比一比将领。拓跋猗卢自忖年龄略长,也许比不上奕延的手段,但是他身份高贵,叫子侄或是麾下大将前来比拼,也无不可。 谁料奕延并未答他,只是道:“既然单于想看,末将便献丑了。” 嗯?这是什么意思?拓跋猗卢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奕延唤亲兵取来了一把硬弓。那弓乃特制,弓身长大,筋角紧实,至少也得有两石的拉力。更惹眼的是弓身抓握处已经磨的黑亮,显然是有人日日cao演。 只见奕延抓住了长弓,抬头向天上看了看,信步向帐外走了几步,来到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