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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也不算长胖了,不过抱起来手感较好了不少。 鹤奴看皇上又在看那些男欢女爱的小本子,悄咪咪的开口道:“我今儿听赵公公说,衙门里有臣子到现在都没走,据说都写折子查卷宗写哭了。” “该的!”虞璁头都不抬道:“平时朕穿个花衣裳都能哔哔好几本子,这时候倒是屁憋不出来了!” “朕就爱穿花衣裳!” -2- 最后这奏折全都递了过来,摞了一人高。 听说王守仁回衙门之后就挥墨而就,一个字都没改。 虞璁绕着一摞奏折转了一圈,勾勾手指道:“鹤奴,你来把这些奏章先分个类,我看的都眼睛疼。” 鹤奴认命的应了一声,踮脚够最上头的那一本。 虞璁被他蠢得看不过去,伸手把上面一摞抱了下来,慢慢道:“这些折子我晚上再看,王大人今天下午没有讲学,但是我想去吃他们家的栗子糕了。” 鹤奴怔了下,犹豫道:“又出宫?” “你说这司礼监做糕点的怎么就比不上他们呢?”虞璁还在回味栗子糕的甜香味:“软糯又喷香,是放了蜂蜜还是牛乳啊……” 他在那一咂吧嘴,鹤奴也略有些馋了,只弱弱道:“他们家的油炸小河虾也特好吃。” “小河虾?”虞璁愣道:“我怎么没吃过。” “这个……他们家的婢女见我长得好看,悄悄去后厨端来的。”鹤奴摸着后脑勺笑道:“我闻着香没忍住,两三口就全捞嘴里了。” “你这吃独食的!” 陆炳还有忙不开的公务,他们便只二人去了尚书府。 孙管家一看是那两位贵客,忙不迭上前迎道:“王大人正在后花园里垂钓——” “不用过去再讲一声,”虞璁挥袖道:“带朕——咱们过去就成。” “好嘞。”孙管家那头早就被叮嘱过,这时也毫无顾虑,直接领了他们过去。 终于到了二月,池塘边还有一株早开的桃花。 王大人穿着依旧朴素的长袍坐在乱石旁,正一边打盹一边钓着鱼。 初春的阳光暖烘烘的,让人心情都好了许多。 虞璁示意孙管家找两把椅子来,一左一右的坐了下来。 世人敬他为圣人,可等自己贴近了,才发现并非如此。 大概是因为活的比谁都通透,王守仁平日里才更像个无拘无束,又普普通通的老头子。 “哟?”王老头儿微睁开眼,见着皇上时笑了起来:“你也钓鱼试试?” 白雪却嫌□□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前些日子下了场小雪,虽然如今都消融干净,倒是让桃花儿的香味都流溢开来。 不远处的柳枝开始抽条冒绿芽,四处都透着春意浅浅的味道。 黄管家瞥见虞璁跃跃欲试的样子,忙不迭捧了渔具过来,还把鱼篓都在水边弄好。 婢女们端来茶点放在一旁的小几上,一众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虞璁拿起串好鱼饵的鱼钩,在他的指点下甩杆又坐下,神情略有些忐忑。 “皇上在想什么?” “怕它上钩,又怕它不上钩。”虞璁坐在王阳明身边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说心里话:“我从前没钓过鱼,这要真是蹦上来了,还怕它甩我一脸的水。” 其实改革许多,也是这样的念头。 他想出种种举措,就如同往这鱼钩子上串饵似的,可并不知道会钓上来什么。 也正因如此,内心才会总是忐忑。 王守仁微笑着看了眼这个年轻人,又望向远处静止的浮标,慢慢道:“中,曾有这样的一句话,是普贤菩萨教与文殊菩萨的。” “知幻即离,不假方便。” “离幻即觉,亦无渐次。 ” 鹤奴在旁边拿起那小桌下藏的一小碟炸河虾,悄咪咪的又开始吃东西。 虞璁注意力都在那微微摇晃的鱼竿上,只好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倘若知道一切生灭妄想都是幻境,那便马上觉知,不要再靠念经咒来妄想烦恼。”王阳明的声音不轻不重,每个字都仿佛放进了他的心里:“离开幻影便顿悟清醒,也不用再徒劳弥补。” 什么是幻影,什么又是妄念? 虞璁怔了下,陷入漫无目的的思索之中。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王阳明望着涟漪迭起的池塘,温和道:“陛下迟早会顿悟的。” 正在思索之际,鱼竿忽然剧烈的摇晃起来,虞璁惊呼了一声,忙站起来拽竿。 “上钩了王大人!” 王老头也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帮他稳住杆子。 “现在——现在该怎么办?”虞璁又怕鱼儿跑又怕杆子被拽断,束手束脚的往上提:“怎么收线?我不会啊!” “我也不会啊,我从来没钓起来鱼过——”王守仁边帮忙拽线边哭笑不得道:“你慢点!鱼要脱钩了!” 随着他一个用力,一道水花滑了老长的弧线,一只肥硕的鲫鱼在空中拼命打着摆子,还在努力挣脱长钩。 “鱼鱼鱼鱼!”虞璁高呼:“鹤奴!鹤奴你赶紧拿篓子接着啊!” 沉迷吃虾的鹤奴终于反应了过来,忙不迭擦了下一手的油,慌慌张张把鱼篓从水边拿起来,小心翼翼的把鱼装了进去。 三个人慌乱之间,全都被甩了一脸的水,身上都溅了一股子鱼腥味。 “你看,”王守仁抹着脸上的水,给自己找着台阶讪笑道:“这不就成了嘛。” “所以,你带着皇上,钓鱼直到天黑了才回宫?” 陆大人看着乾清宫御案旁边满满当当的鱼篓,沉声道:“越发没规矩了。” 鹤奴直接躲到虞璁身后,辩解道:“王大人说皇上一来鱼就全蹦出来了,死活要继续钓,不关我的事!” “咱们炖鱼汤吧,奶白奶白的鲜鱼汤!”虞璁一脸的骄傲:“我是不是特别棒!钓起来这么多!还分了一大半给王大人呢!” “你先去洗洗吧……”陆炳心里叹了口气,拿过帕子帮他擦干净脸侧的水渍,又低头嗅了嗅他身上泥土和鱼腥的味道,无奈笑道:“等你洗完了,就有鱼汤喝了。” “鹤奴你记得把多的鱼分给六部的尚书,就说是皇上亲手钓的御鱼!”虞璁临走之前还在嘚瑟着,又补了一句道:“还有剩的就给后宫送过去!” 鹤奴应了一声,颇为嫌弃的闻了闻自己爪子上可疑的味道:“啧啧啧。” 皇上连玩带吃,折腾到天黑了才开始看折子。 这看古代的文章,就需要拿根炭笔划重点,一目十行的忽略掉那些文绉绉的掉书袋和华丽辞藻,用缩句的法子来找这帮人都说了啥。 虞璁一边啃着梅干菜烧饼一边加班,时不时还抿一口牛乳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