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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过,一时混乱难辨。 若是近两月,推算之下,想是初九那夜怀上的吧。 太后看出温亭晚的不知所措,想让她独自冷静片刻,转头拉了拉景姝,“姝儿,我们走吧,让太子妃好好休息。” 景姝颇为依依不舍,但还是乖乖听话跟着太后出去了。 少顷,习语捧着药碗进来,伺候温亭晚喝药的时候,有些歉疚道:“主子,是奴婢疏忽,没瞧出您怀了身孕,才让您今日遭了这样的罪。” “不怪你,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了解,连我自己都没留意,何况是你呢。” 温亭晚捏着鼻子,将汤药一饮而尽,苦得眉头都拧在了一块儿。 “四公主如何了?那碗姜丝粥里……她究竟放了什么?” 习语递了颗蜜饯给温亭晚,“太医验过了,倒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一般的泻药罢了。” “泻药?”温亭晚讶道。 “是啊,虽不会害人性命,可四公主做出这样的事,又事关您腹中的皇嗣,太后大发雷霆,命她在寺中大殿罚跪。”习语顿了顿,“只是,对于泻药一事,四公主始终不肯认,太子殿下如今恐怕正在殿中斥责四公主呢。” 温亭晚朱唇抿了抿,总觉得哪里不对。 四公主景娆虽然顽劣,但不至于傻到光明正大在她自己亲手熬的粥里动手脚,至多想借她讨厌姜这一点,逼她喝下姜丝粥解气。 毕竟,温亭晚若喝了这粥出了意外,四公主根本脱不了干系。 这样想的,并不止温亭晚一人。 静安寺大殿内,景娆跪在蒲团上,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喊着委屈。 “太子哥哥,那泻药真的不是我下的,我听说皇嫂讨厌姜,就想逼她喝。我真的没有往里头放泻药,不至于如此,只是因为皇嫂老帮着五皇妹,我气不过,顶多在那碗里多放了一倍姜而已……” 景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光冷然,不管景娆有没有下泻药,她对温亭晚的恶意却是真的。 “今夜,就如皇祖母说的好好跪在这儿反省吧。” “太子哥哥……”景娆抽泣着喊他。 她不过就是做了个小小的恶作剧罢了。 景詹头也不回地踏出大殿,低声往右侧看了一眼,“去查查。” 那碗姜丝山药粥若不是景娆动的手脚,只怕有人用景娆做了靶子,对温亭晚下手。 他站在殿外,便见宫人匆匆前来禀报,说是太子妃醒了。 景詹怒气顿散,步履急促,匆匆赶往寮房。 他的晚儿有孕了! 这大抵是这几个月来最好的事,只要有孩子在,念着腹中的孩子,温亭晚也不会像之前一样对他冷漠以待。 从前欠温亭晚的,他都会千倍万倍一一补偿给她,她总有一日会看到他的真心。 如是想着,他下颌微扬,如解了镣铐的囚犯,心底顿时松泛了些许。 寮房内,温亭晚坐靠在榻上,一缕缕顺着如麻般纠缠不休的思绪。 这个孩子的到来打得她措手不及,中了易情术的她确实想着要一个孩子,可解术后这个愿望已不再强烈了。 她不知自己该做何心情,是该庆幸如愿以偿,还是替孩子感到悲哀。 方才做的那个莫名其妙,不解其意的梦倏然在脑海里出现,梦里的那个人是她却又不是她。 然梦中孩子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儿再次盘旋在耳畔,温亭晚忍不住勾唇轻笑,如走出一段逼仄阴暗的曲折隧道,一切豁然开朗起来。 有个孩子也很好呀,她瞧着阿秀家的旭儿从会翻身到会走路,再到牙牙学语,不是十分有趣嘛。 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能有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陪她,深宫的漫漫岁月定也不会太难熬。 景詹掀帘进来时,便见温亭晚将手覆在小腹之上,如坠入蜜罐之中,笑容甜蜜而温柔,也不知在思忖些什么。 听见门口的动静,她抬眸,笑意却顿时僵在了脸上,低眉恭敬道:“殿下。” 温亭晚显而易见的神情变化,令原本满怀期待的景詹心沉了沉,但他还是提步在温亭晚的榻前落座。 “晚儿,我们有孩子了。” 太子温柔的声调令温亭晚有些意外,若不是她清楚自己的感受,怕要误以为是易情术没能解开。 这么久了,太子还没从中缓过来吗? 温亭晚思考片刻,只能将缘由归结为太子不知道易情术的事,才会混乱地以为自己还在喜欢她。 “殿下。”她只得委婉地提醒道,“臣妾知道您厌嫌臣妾,这个孩子,臣妾会好好生下来养大,绝不会拿他作借口纠缠于您。” 她的语气淡漠而又疏离,景詹浑身如坠冰水之中,寒意流窜至四肢百骸。 他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温亭晚温柔地摸着小腹时,脑海憧憬的未来里,并没有他! 第51章 换回来了9 他往日对她的冷漠,她终究…… 景詹仿佛看见他在心中亲手搭建的美轮美奂的华屋从根基处断裂, 一瞬间轰然倒塌。 温亭晚连一丝想象的余地都没有留给他。 喉间似哽了一块锐刺,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那种难堪与疼痛只有他自己知晓。 “晚儿, 何来纠不纠缠。”景詹强笑道,“这是孤和你的第一个孩子, 孤一定会待他很好。” 他作势想去牵温亭晚的手,却被温亭晚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她的眸中似凝着万年化不开的霜雪,冰冷淡漠。 这确实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可绝不会是唯一一个。太子还年轻,等将来登基,后宫充实,会有数不尽的女人抢着他生儿育女。 虽说母凭子贵,可诞于宫中的孩子, 宿命也往往与母亲的荣宠息息相关。 母亲受宠, 孩子所得的宠爱较于兄弟姊妹便更多一些。无论是当朝的几位皇子,还是几位公主都无疑说明了这一点。 太子所谓对她的好不过是一时执迷,待他清醒过来,恢复对她的冷漠厌嫌,她的孩子同样不会受他重视。 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去抱任何希望。 “殿下,臣妾累了。” 景詹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抬眸便见温亭晚抱着衾被,身子往床榻内侧微倾。 他知她在下逐客令。 “好。”他声音滞涩,“你好好休息。” 他站起身,动作迟缓,虽清楚是奢望,但还是想从温亭晚的脸上看到一丝留恋, 可除了一句冷冰冰的“殿下慢走”,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太子走后不久,习语端着晚膳进来,笑着对温亭晚道:“主子您如今怀了身孕,是不是也该同太子殿下和好了?” 温亭晚怔忪了片刻。 也对,在外人看来,她和太子不就是寻常夫妻争吵赌气的模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