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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的。” 李文柏抿嘴:“若是侥幸同进士,学生也有自信能打出一条血路,绝不辱没老师的门楣。”若是不曾踏足金銮殿,他许是会选择来年再战,但是朝堂那一日的事让他触目惊心。 如今的雍和帝与他所知道的大唐李二确实有几分相似,但这从未听过的大齐朝还有多少的岁数,他则是摸不清楚。 若是运气好,接下来是大齐中兴,那他自然是等得起;若是大齐不敌匈奴,不似大唐前期的峥嵘气象,反而像是后宋的风雨飘摇,若是错过了这次,下次朝堂就可能重新洗牌。 他不能等。 沉默了一会,王行之长叹一声:“你啊,和敬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那么固执。” 李文柏有些愧疚:“老师...” “好了,无需多言。”王行之摆摆手,“既如此,学问暂且先放一边,接下来的一月,为师专心教你如何应考,位列榜首不敢妄言,至少进士的名头,你无论如何也得给为师拿下来!” 顾文也在一旁帮腔:“老师所言极是,学生可不想有一个同进士的师弟。” 李文柏只能过说道:“学生遵命!” 他心知肚明的是,王行之也好顾文也好,都是实实在在为了他的前途着想。 时下士子们之间流传的说法是,与其挂在三甲落个同进士的名头,还不如干脆落榜,来年再来,说不定能考上个进士呢? 虽然都有“进士”两个字,但二甲往前的进士和三甲之后的“同进士”一字之差,却就差之千里。 打个简单的比方,进士科一甲三名外加二甲进士,可在殿试之后择优引入崇文阁做编修之职,一甲进士授官八品,其余授官从八品,都可按部就班地在京中熬资历,三年之后便可入六部为官。 入不了崇文阁的,也会外放置较为富裕的县为县令,累功升迁,只要干得好不愁没前途。 但同进士则不同,科考之后要么在九寺五监做个小小的九品小官,要么外放地方老老实实从县丞县尉做起,最好的也只能混个下县县令的职分,往后在进士出身的同僚面前也会矮上一头。 一字之差,前途便从此向两个分叉口。 所以无怪王行之和顾文说话不留余地,实在是若实力不济考了个同进士,大齐又不允许会试高中者来年继续考,往后怕是要多走不少弯路,即使有个好老师师兄也无济于事。 说完这个,王行之又看向顾文:“这个月就专心在公事上吧,万事小心,千万不要勉强。” 顾文知道老师指的是什么,当即点点头表示明白。 一场酒就这么草草结束,王行之挥舞着衣袖将俩师兄弟赶出书院,直言接下来一个月都是体力活,他年事已高,必须早些休息,顾文李文柏无奈,只得双双告退。 离开书院,李文柏跨上早已准备在门外的骏马,问正准备钻进马车的顾文:“师兄,老师所言让您多加小心,是什么意思?” 顾文动作一顿,转头笑道:“能有什么意思?还不就考功司那些破事儿,你不也知道吗?” 说完,也不等李文柏再问,钻进马车一溜烟跑了。 李文柏眉头微皱,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顾文不说,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想必是为了让他专念在科考上才故意不让多问的吧。 回府之后,李文柏从下人处得知朝廷已定下出征日期,贺青和贺飞宇都会住在军营中,三日后便拔营出发。 “大将军吩咐,万万不能允许李少爷出去另寻宅院。”门房笑呵呵地说,“说再怎么想搬出去住,也要等到大将军班师回朝再做打算,否则就拿小的们是问。” 李文柏又感动又好笑,他确实有搬出去想法,这几日正在让阿大到处寻访合适的宅院,反正他不差这点钱,再说李环也到了,加上几个下人,一家六口都寄居在贺府总归不合适。 “这有什么的?阿二他们手里勤快,是小的们的好帮手。”管家笑眯眯地打断李文柏的解释,“老夫人也说了,环儿小姐可爱乖巧,正讨她老人家欢心,您也知道咱家夫人和老夫人两代都没能生下个闺女,都说想让环儿小姐多留一阵子陪陪她们呢。” 好嘛,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拒绝就显得太过不近人情,李文柏只好收下贺家众人的好意:“劳烦管家替在下谢过贺将军。” 就这么着,李环儿日日在老夫人跟前打转,呆不住了就让阿二他们带着在京城到处转。她也知道如今是哥哥的关键时候,万万不敢打搅了哥哥,李文柏若是关心她的生活,说不了几句,李环儿就推着哥哥让他安生读书。 不过这样也好,李文柏得以专心致志在课业上,将妹子交给贺家两位夫人他是一百个放心,于是干脆和王行之商量,暂居在了书院里,也省得日日来回浪费时间,遇到不懂的地方也能随时请教。 王行之自是满口答应,转头就在宅院中给李文柏安置了一间房,似是对学生的勤奋十分满意。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个月转瞬即逝,这个月来王行之给李文柏恶补了吟诗作赋方面的知识,不求开窍,只求考试时不会交上白卷就成。 经义方面也下了大工夫,背得李文柏是晕头转向,没办法,贴经题向来没什么规律可言,除了把经文释义背到滚瓜烂熟外根本没有捷径可走。 倒是李文柏强项的策论,一个月来也是受尽了王行之的摧残,每写一篇都能被找出各种缺陷骂个狗血喷头,再打回修改,如此往复,每每当李文柏被喷得快要失去信心时才能勉强过关。 就这么昼夜不停特训了整整一个月,李文柏结束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着明朗的天空,居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离会试还有三天,王行之给他放了假,让他在书院好好休息,调整调整心态,但还是不许他回贺府,说是担心乱了心思,有什么事都能科考完再说。 李文柏从善如流,派阿大给贺府送了封信,便安心继续在书院住了下来。 这三天是留给应试举子办手续的时候,尚书省大门前人潮攒动,都是三五作伴拿着材料前来登记应考的士子。 李文柏也不例外,但他有个在朝廷为官的师兄,又有个贵为国子监祭酒的老师,直接就被领进了登记用的门房之内,插队插得毫无心理压力。 又不是打算作弊,何须对自己如此严苛。 递上由广陵府尹出具的“文解”、“家状”,负责登记的小吏检查无误后便在登记簿上记下了“李文柏”的名讳。 “小先生,您可拿好了。”小吏低头哈腰地把一张记载有会试时间地点考场的名条递给李文柏,满脸堆笑“这条子可万万不能丢,到了时辰拿好条子去考场,就能参加考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