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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准备动身,秦蒙跟老爷子说过后,倒也没受到反对,大手一挥叫她随心自在,只记得明日见爸爸的时候,要好好介绍。 当时便把陆子由留下,说要交代点事情。 从楼梯下来,她索性无事,便想起自己早上被夏正宇扰到忘记去探望刘姨,明日要走,今日说什么也应该去打声招呼,便穿了棉服外套出去。 刘姨一家之前是住在宅子里面的,后来老伴去世,女儿也渐渐长大,秦老爷子找人在宅子旁边修了间小屋供她们居住。 人生可能就是这般,热闹的庭院会渐渐分散,各自为生,只余着老人在那间阔达的空屋子里,等待着孩子们来了又去了。 外门没锁,她径自推开进去,熟门熟路的从地毯下拿出钥匙开门,吱呀一声,打开那扇木门,屋内安静异常,她轻声走进去,站在刘姨的卧室门口,小力地敲门。 “刘姨,是我,我来看看你。” “进来吧。” 她的声音听起来沙哑,回答这一声便咳嗽了很久,秦蒙慌忙倒了杯水给她,用手在她背后顺着气,满目担忧,“我带您去医院看看吧,上了气管就不好了,及时拿药还能治住。” 刘姨摆了摆手,将半杯水喝下去,才终于缓过气来,拉过秦蒙的手握住。 不过是一夜的功夫,人却好像老了几岁,气色极差,也是上了岁数的人,鬓角的白发掩盖不住,她叹着气,握着秦蒙的手,反复的摩挲,一抬眼便是由衷的慈爱,“是刘姨不好,要不是以前太纵容海棠,也不会给你受这种委屈。” 果然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秦蒙对乔海棠没什么好感,但也不是深仇大恨,说不上原谅与否,但肯定跟面前这位老人无关,父母离开后的多少个日夜,生病失眠,也都是她不分昼夜的守在身边。 或许是因为被抛弃过,她便对片刻的温暖都想要留存,这也是为什么,愿意一只受着乔海棠挑衅的原因。 反握住那双粗糙的大手,秦蒙安慰道,“女孩子凑在一起总有斗嘴的时候,她本性不坏,也没伤害到我,您不必为此难过,说到底您就这一个女儿,干嘛为了我大动干戈呢?” “傻孩子,你当我对你好,可这是因着你爷爷对我的恩情,我便回报给你。可海棠不过是承你们家庇荫,一直做错事,我也该让她长长记性。” 见她还要宽慰,刘姨连忙阻止,笑着摇头,“别再劝我了,我也就是气急攻心,过几天就没事了。倒是你,遇到这么个好男人,可要跟他好好过日子啊。” 秦蒙点头。 便再无话可说。 出门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不多久便该着黑夜,她抖了抖棉服上的灰尘,揣着兜往家走,刚拐过弯,便看见熟悉的身影。 穿着暗灰色的呢子大衣,倚在她儿时上下学经过的大树下,他似乎不怕冷的,总是直挺站着,不似她,总爱在冬天缩着脖子,像只战败的公鸡。 踢了下脚边的石子,她快步小跑过去,直冲进他怀中,把人撞到身后树干上。 听见他轻轻“嘶”了一声。 秦蒙恶作剧般的揪他耳朵,装作凶狠问道,“是不是你去刘姨那里告密?” 将她手拿下来,牵着带进自己的衣兜里,陆子由清浅抬眸,跟这天一样暗,额前刘海被风吹的杂乱,只见他微微颔首,理直气壮道,“昨晚那女人,让我很不高兴,我想你应该也不高兴,所以就让她离开。” 虽然感觉他这样很有男友力,秦蒙收起自己花痴的心思,闷闷不乐道,“可是刘姨对我很好,从小便照顾我……” “那跟我无关。”旁边的人突然出声打断她。 陆子由停下来,侧低着头去看她,明明嘴角是弯着的,但是眼中却没有一丝的温度和笑意,“除了你,我不会包容任何人。” 而这句话,同他早上说给那位妇人的。 一模一样。 ☆、四十六天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 准备进行这一年中最后的一次聚餐。 秦老爷子坐在主位上, 他每年过了初五都会吃素半月,连带着小辈们也跟着吃素,夏正宇自然是不乐意, 但是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rou, 还是决定屈服了。 菜是秦蒙下厨炒的,口味是随着老人做的,少放了些许的盐,因此这些年轻人吃起来, 倒是寡淡无味。 程阁跟贺茴都是重口味,吃没两筷子就觉得难以下咽了,鬼笑着去厨房开小灶, 夏正宇见状更是跟上去沾光。 陆子由吃的香甜,总之她做什么,他都能吃个精光。 此时面部的线条放松下来,与平时的温柔无异, 倒是跟傍晚那个生气的男人判若两人。 老爷子吃饭快, 一大碗饭眼见着就下去,吧嗒着嘴巴转头问道, “明天要去见你父亲,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倒了杯茶给他,秦蒙点头道,“嗯,都打包好在冰箱了, 到时候估计能送进去。” 经济犯的待遇到底还是松懈点的,趁着过年,许是能送进去点食物,这也是他们一年到头唯一打牙祭的机会了。 女儿亲手做的藕合,他倒是永远吃不够。 用完饭,考虑明天早起就要走,众人也没多聊,秦蒙就拽着陆子由上楼了,指使他给自己收拾行李,她倒是坐在床上稳如泰山,八卦问道,“我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让我好好对你。”男人没抬头,正皱着眉往行李箱里塞她那些瓶瓶罐罐,低声回答。 这些男人。 秦蒙翻了个白眼,心知他肯定藏着掖着,不肯说实话。 窗外忽然一阵大响,从这边可以看见天边光火,秦蒙“嗖”的蹿出去,来不及穿鞋便跳到阳台上去看,不知是哪家度假村在放烟火,接二连三在天边乍现,空气里都弥漫一股火气。 她最爱看烟花,不顾寒冷地抓着栏杆往外探身。 却被某人揪着领子抓回来。 陆子由敛眸,将棉服外套和拖鞋给她穿上,才再次放行。 可那时烟花已经没有再放,黑夜重归于安静,仿佛从未出现任何颜色在那块深蓝色的幕布之上。 她失望,噘着嘴走回来打他,“看不到了。” 任由她拳头落在身上,陆子由将行李箱的拉链拉上,转身将她抱在怀中躺倒在床上面,安抚地亲亲她的嘴角,“不闹,以后我放给你看。” “城里禁放的,小心被抓起来。” 最喜看她这幅凶巴巴的样子,他再次笑起来,好像这次回老宅,他心情很不错,每天都是笑吟吟的,经常秦蒙两句话,他就能开心许久。 真是好哄的男人。 秦蒙圈住他的脖子,啵唧亲了一口。 /// 第二日他们起得很早,天际仍是熹微,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