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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最后一程，他们总要来送一送的。 江父还在道着歉，一会儿说着对不起，一会儿又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一会儿又哽着嗓子继续说对不起，渐渐有些语无伦次，还是江母在一旁红着眼睛帮忙补充解释。 陈夫人摇摇头，眼泪直接流了下来：“不怪你们，我丈夫什么性子我最了解。这次就算不是你们儿子，换作别的什么人，他也会救。监控录像我看了，错不在你们，我不会迁怒孩子的。” 陈夫人还在说着，前堂突然闹了起来。几个大人赶忙跑过去一看，就看见一个带着孝帽的男孩正红着眼睛朝江黎挥拳头、踢腿，不过被一旁大人及时拉开了，他这才没伤到人。 不过绕是如此，江黎脸上还是被拉出了一道小小的血痕。 那孩子叫陈风，正是陈先生的独子。 大人们不会迁怒孩子，但不代表同样是孩子的陈风也不会怪罪江黎。 “你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过马路！你还我爸爸，还我爸爸！”陈风哭喊着，声音嘶哑。 江黎小小地缩在那儿，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两个孩子在一个学校上学。陈风五年级，江黎四年级，之前两人并不认识，结果却因为那场车祸有了关联。 陈风不待见江黎，却也知道这事不怪江黎。自那次在父亲葬礼上闹过一次后，陈风也没再找过江黎麻烦，只是俩人在学校偶然碰见时他还会冷眼看过去。 江黎有自知之明。知道陈风不待见他，他也不会刻意出现在人面前。学校那么大，班级那么多，两人又不是同一年级，再加上江黎刻意躲着，两人几乎就没怎么再碰过面。 “再然后陈风就上了六年级。黎子后来暑假跟人打架，我怕出事，就给他转学了。”江父回忆道，“那个疤就是那时候打架留下的。我去的时候黎子已经被好心人送到附近医院了，额上缝了三小针，说严重也不是特严重，说轻也不轻，反正我是吓着了，赶忙给人转了学。” 古远安静听着，等人说完后问道：“为什么跟人打架？为了陈风？” 电话那头江父点点头：“算是吧。这孩子嘴硬，我问他他就是不说，我还是从别的学生那打听来的。说是跟陈风同级不同班的几个小混混偶然一次跟人起了矛盾，嘲讽陈风没爸爸，两方人打了一架。不知道黎子从哪儿听来这消息，抄着板砖就把说这话的那个小混混堵到了巷口。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都是小孩子，身板都没长开，对方只比江黎大一级，两人真打起来江黎也不算太吃亏。 只是他们在巷口干架时不小心被那小混混的朋友看到了。那朋友又找来了几个人帮忙，所以场面就变成了三四个孩子打江黎一个。 江黎没打赢，那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幸好，有好心人路过把人救了，还把黎子送到了医院。我去的时候一家四口还没走，说孩子太小受着伤他们不放心，就一直等我过来。我要给人医药费，人也没要，说家长来了他们就放心了，走的时候很匆忙，没留联系方式，我连人叫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人是来这旅游的，玩了好几天，那天下午就走。” 古远沉默。他大概知道江黎说的那句“解决不了”是什么意思了。 人死不能复生，这事的确没法解决。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黎子又跟人打架了？”江父问道。 “没。”穿越的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古远决定还是先把这事瞒下来，只说是有非常要紧的事要解决。 江父点点头。孩子不愿说他也不问，总该不会是坏事。 “叔叔，您现在还跟陈夫人他们有联系吗？有陈风的联系方式吗？”古远问道。 “有。你要QQ还是微信？” “QQ吧。” “好。”江父说着把陈风的QQ号发了过来。 古远收到后跟江父道了声谢，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想好什么时候过来吗？”挂电话前江父如此问道。 古远估摸下时间，回了句“等江黎放年假吧。” 江父点点头，挂了电话。 通话结束后古远试探性地加了江父发过来的QQ号，验证信息填的“江黎男朋友”，竟然一次通过了。 “江叔叔说你有急事找我，有什么事吗？”陈风问道。 古远改好备注回头一看，就看到了这条回复消息，人顿时愣了一下。 这语气，好像跟江黎爸爸还挺熟的样子。 古远犹豫片刻，直接把玄学穿越的事粗略跟陈风说了一遍。 “我知道你可能不会信，晚上有时间的话能上下游戏吗？我可以证明。” 对面沉默一会儿，回了句“没有不信”。 “你的意思是他玄学穿越可能是因为当年的事心里不安定，然后希望我能帮忙排解一下？”陈风问道。 古远点点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 陈风要是一点都不想再提当年的事，他这样来找人帮忙，会戳到人痛处。 至于江黎……古远轻轻吐口气：他的媳妇，他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人护住。 想罢，古远刚要跟人道歉说不用帮忙了，那边陈风直接发了条消息过来。 “这周六有时间吗？我正好出差要去趟R市，有时间的话，能帮忙接个机吗？忙就算了。” 古远愣了好一会儿，赶忙跟人发了句“不忙”。 两人交换了手机号后陈风就下了线。古远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了神。 刚想给江黎发条短信告诉他周六要接机的事，古远按住手机的手却突然一顿。 他怎么忘了，自己做这事是瞒着江黎的，而且这里面还加了不少骗的成分…… 骗江黎说他不会再查，还哄来了江父的手机号…… 古远越想越怂，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完了，这下可怎么解释…… 绞尽脑汁想了一天解决办法的古远最终选择了实话实说。 江黎愣了两秒，然后突然起身去翻柜子。 “这件衣服好吗？这件呢？还是穿这件更正式些？”江黎拿着衣服手足无措，“还有吃的东西。我这么多年没敢联系他，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吗？” 江黎声音发颤，然后抱着衣服慢慢蹲下去：“家里比这儿要暖和，你说他初来乍到，会不会没防备、不知道多穿件衣服？我要不要多带个大衣？” 江黎絮絮说了好久，怀里衣服湿了一大片。 “骗子，你不是说不查的吗？现在好了，这么突然，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我怎么见他啊……” 古远走过去，默默把人抱在怀里：“不用准备，直接见就好。至于吃的东西，随便在家里做点就行，陈风说他不挑食。” “……你什么时候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