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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近,就听金光耀用气流轻轻耳语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虞幼棠紧紧握住金光耀的手:「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金光耀用口型答复道:「不知道。」 虞幼棠真想抱抱金光耀,可是又无从下手。眼看着往日生龙活虎的金光耀变成了这般模样,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心痛——鲜血沸腾的心痛! 「你安心养伤。」他坐回原位,用嘴唇亲吻对方的手指:「我现在健康得很,正好可以替你。」 金光耀无法扭过头来,只能转动眼珠去看虞幼棠,虞幼棠再一次起身弯腰和他对视了,想在满面愁容中尽量显出几分和悦颜色。 虞幼棠没有和金光耀多谈伤情,离开病房之后才找医生过来详细询问——一问之下,他不禁又惊恐起来。 金光耀之所以没死,只能归功于他命大;而他虽然命大,可是rou体毕竟抵不过恶徒们的钢刀。 他那两只脚的脚筋全被砍断了,其中左腿被人连剁了三刀,刀刀见骨,险些就要被生生剁断;另有一刀大概是要捅穿他那心肺的,然而位置偏斜许多,竟是攮进他的腹部之后向下一划,直扎进了他的大腿根里去。 除此之外,他那后背腰臀等处也被割伤无数,让他几乎流尽了全身鲜血,还有一刀来的最险,是刀刃切进了他的喉咙中——万幸没有被活活割喉,但声带却是受了损伤。 经过一番抢救,如今金光耀是脱离了生命危险,至于以后能够恢复到什么程度,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医生的话让虞幼棠直冒冷汗。他战栗着回到病房,这回一言不发的走到床边,他直接就弯腰低下头去,把嘴唇贴在了金光耀的眉心上。 他保持着这个动作,长久的不动。金光耀仿佛是会意了,就抬眼对着他微笑了一下。 虞幼棠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能用语言来表达自己那又痛又怜的心情,所以就一路向下轻轻滑过了金光耀的鼻梁,最后两个人嘴唇相贴,他满怀爱意的亲吻了对方。 他是不能没有金光耀的,如果说这种感情就是「爱」的话…… 那爱就爱吧! 因为虞幼棠表现出了如此的亲昵和依恋,所以金光耀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拍拍对方的后背,然而他抬不起手了。 他是个急性子,而且一动不动的躺了这么些天,也实在是腻烦之极,这时就忍不住的拱动了身体——结果他随即就痛的咬紧了牙关。虞幼棠连忙柔声安抚道:「别动,你身上有伤。」 金光耀停顿了一下,又继续不安分的摆动了脑袋——他躺的太久了,身体僵的难受。虞幼棠见状,便抬手摸了他的脸,勉强微笑着轻声说道:「金哥,你乖一点儿吧。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淘气不听话?」 金光耀拼命的要仰头看他,仿佛有话要讲;虞幼棠赶忙侧耳过去,就听他嘁嘁喳喳的说道:「幼棠,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好了,我这都是皮rou伤……」 虞幼棠听他现在还在惦念宽慰自己,心中几乎酸楚起来。 「那你安安稳稳的躺着不要动。」他用手指摩擦着金光耀下颏上的短短胡茬,强忍泪水答道:「快点好起来。你好了,我就不担心了。」 因为金光耀非常的不老实,稍有好转后就要忍不住辗转反侧,所以虞幼棠亲自搬来病房起居,时刻看守着对方,不让其乱动。 而与此同时,按照他的命令,金光耀伤情恶化的消息被大肆散播出去,外界果然就立刻有了反应——刘桂山派出手下,把中原公司楼上那起过一次小火的金家赌场给砸了! 虞幼棠没做反应,因怕刺激到金光耀,所以在医院也未多提此事,只是加派保镖守护病房。而如此又过了三五天,刘桂山那边见金光耀偃旗息鼓的没有动静,就大着胆子放开手脚,把金家在法租界的一家花会也烧了。 刘桂山当年就和金茂生不对付,可惜不是老头子的对手。老头子横死街头之后,他以为有了自己的出头之日,却又被金光耀和马荣生联手压的抬不起头——这回可好了,他觉着自己总算是熬出头了! 刘桂山打叠了精神,要趁热打铁,生吞了金家。 虞幼棠本没想到会是刘桂山下的手,因为总觉着这家伙没有这么大的力量和胆子——就算金光耀年轻资历浅,可那马荣生总是个有名有号的人物。刘桂山不怕金光耀,难道也不怕马荣生了? 可是看眼下刘桂山这上蹿下跳的嚣张反应,还真是不由得他不信。悄无声息的安排了人马,他开始做出了反击。 于是在十几日后的一个夜里,出门赴宴的刘桂山带着姨太太和小儿子乘车回家,结果他那座车发动不过百十来米,一团火焰便随着爆炸声从车底腾出——然后汽车就在气浪的冲击下支离破碎,翻滚着飞入了路旁的排水沟中。 事后有人从烧糊了的汽车铁架中扒出了刘桂山一家,其中刘桂山同他那个姨太太是漆黑焦糊了,而他的小儿子则是干脆化成了灰。 刘桂山这人结仇甚多,所以如今死了,外界也不是十分惊讶——金茂生能死,他凭什么不能死? 虞幼棠事前事后都不张扬,只在舆论平息后将此事悄悄告知了金光耀。金光耀也一直怀疑是刘桂山下的手,故而如今听到这消息,心中就感觉十分痛快。 然而刘桂山的死亡并不能弥补金光耀所遭受的伤害。金光耀也知道自己断了脚筋,可是因为一直打着石膏不曾下床,又晓得这外国医院的医生们医术高明,所以虽也担心自己会落了残疾,不过总还是忧虑的有限。虞幼棠看他傻头傻脑的心胸宽广,安心之余又觉出了难过——金光耀素来性急好动,是万万不可缺少一双好腿脚的。 「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金光耀那声带大体上长好了,然而往日宏亮的声音却是没能恢复过来,说起话来总是偏于低沉沙哑:「幼棠,你再去问问医生,我觉着我身上没什么不自在的,是不是可以试着下床了?」 虞幼棠在床旁摆了一张躺椅,以便自己可以成日的留在病房内陪伴金光耀。听闻此言他转过脸去望向对方,就见金光耀那头脸上的绷带皆被拆除了,左边眼角处留下一道鲜红的伤疤,上面还残留着点点血痂——幸而是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倒还能隐约遮挡一下。 「你老实点吧!」他微笑着和声答道:「这刚躺了一个多月,就翻来覆去的受不得了?」 金光耀试探着动了动脚趾头,感觉活动还算自如,心情就愈发的舒畅了:「哎,你看看,我的两只脚全能动!」 虞幼棠早从前几天开始就每日观察他那双脚,故而此刻丝毫不动:「不看,你都多少天没洗脚了?怪臭的。」 金光耀信以为真,就讪讪的笑了笑。半晌之后他费力的问道:「幼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