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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坛骨灰。 白发人送黑发人,饶是七尺男儿,也哀毁痛哭。 现在,他带着这坛骨灰回来了。 杨氏怔怔看着,忽“蹬蹬蹬”猛倒退几步,一绊栽倒在地,她怔怔半晌,陡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悲哭。 这哭声揪人心肠,饶是姜萱素不喜杨氏符亮,这时听着心里也难受。她一怔叹息才要问,卫桓却点了点头。 “他死有余辜,回去再和你说。” 他眉目含冰。 姜萱一怔。 这符亮的死另有隐情,只现在却不好说,因为符家是第一户,三人现在等于站在符家府门前。 门户大敞,往里头看,符非符白立在最里面,没吭声,面上非但不见哀色,眉目间反闪过冷意。 姜萱蹙眉,虽仍不知详情,只心里却有了点数。 膘马打了个响鼻,马蹄踏踏两声,里头的人往外看来,符石勉强扯了扯唇角,“桓哥和二娘回了?” “快进屋吧,外头冷。” 声音嘶哑,形容憔悴,姜萱三人进门,她低声劝慰:“舅舅节哀。” “嗯。” 符石点了点头。 即便知道符亮有问题,但看他这样,姜萱心里也难受,又低劝两句,她侧头看杨氏。 劝了符舅舅,怎么也得劝两句杨氏,虽然姜萱觉得对方并不会领情。 但不领情归不领情,杨氏的反应却让她一惊。 她一侧头,对上的就是杨氏一双赤红的眼睛。 嘶哭陡然一停,杨氏死死盯着姜萱。 不,不对,她盯的不是姜萱,而是她盯的是姜萱身边的卫桓。 赤红的眸子陡然迸发刻骨恨意,恨不得食他的rou,寝他的皮,一片一片咬碎,撕扯开来。 “是你对不对!” “是你,是你克死了我的大郎对不对?!你来了以后,我大郎没一日是顺遂的!是你!” “不!是你害死我大郎的!” 杨氏陡然瞪大眼睛,指着卫桓:“没错!就是你!你想霸占我大郎的一切,霸占我符家的一切!所以!所以你害死了我大郎的命!!” 杨氏状若疯癫,陡然厉喝一声,往卫桓身上扑过来,连撕带咬,状若疯虎。 “是你!是你!!” 这一切真骤不及防,姜萱连忙伸手去推,什么毛病啊这是?!这杨氏真完全不值得可怜! 她知卫桓身手敏捷,自能应对自如的,但她怕他直接抬脚就踹,不管符亮是怎么死的,但眼下真不能踹不能对杨氏下重手。 她忙伸手去拨开扑来的杨氏,杨氏猛一拂,这疯狂状态下的人力气极大,骤一带,她一个趔趄。 卫桓及时伸手一扶,将她护在怀里,同时抬手一拨,将癫狂的杨氏拨往一边。 他明白姜萱的意思,既没打算告知符石真相,眼下自然不能对杨氏怎么样,他懂。 “你这个恶贼!” 小院已乱成一大片,符石父子三人忙冲过来。符石把坛子一放,一把抱住杨氏,“你这是干什么?!” “是他,是他!” 杨氏拼命挣扎,符石都有按不住她,几个婆子忙上前帮忙,杨氏悲嚎:“你这个杂种!!你……” “啪!!” 卫桓眉目一冷,只不待他做什么,符石已陡然松手,骤狠狠一记耳光扇在杨氏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把杨氏连同几个婆子一起扇翻,栽倒在地。 “你是不是疯了?!大郎是战死!和桓哥有什么关系?!” 杨氏被打的愣愣的,捂着脸怔怔看着符石,符石指着她怒骂道:“战场刀头舔血,马革尸还乃常事,这一战阵亡将士高达三万余!” “你再胡说八道一句!我……” 接下来的话,姜萱没留着听了,她一手拉着卫桓一手拉着姜钰,回了小跨院拴上门。 她十分气愤,这个杨氏死了儿子无法让人可怜得起来。 “我给你擦点药。” 杨氏指甲尖锐,刮过卫桓手背留下一道红痕,姜萱叫弟弟去打水,自己就翻出药瓶子。 见她这般气愤,卫桓方才涌起那股子戾意倒渐散了,也没说不用上药,将手背伸出来给她,看她一边低骂杨氏,一边捻棉布签子给仔细抹上药。 心绪这才彻底恢复。 接着,卫桓简明扼要把符亮的事给她说了。 “这人死有余辜,那杨氏还敢撒野?!” 姜萱震惊,又不敢置信:“几万将士,就为他一己之私?” 通敌叛军啊!几万将士的性命,杨氏还有脸哭? 若非顾忌牵连符家海和卫桓,这人就该拖出来鞭尸,挫骨扬灰!! “此人心胸狭隘,极易被人窥得空隙。” 比如,邹平。 “阿非阿白求了我,说不愿老父自责再哀毁,若非必要,莫要告知舅舅。” 卫桓说:“我应了。” 这是让她不要说漏了,姜萱点头,不过她很担忧:“这邹平虽死,可还有后碍?” “按目前看来,暂无。” 看来,线索应该在邹平和他心腹那里断了,否则早就该有动静。不过邹家和符家是未来亲家,回来后该还有一轮查证。 这个应该问题不大,因为符石一个外甥三个儿子都陷在里头,还死了一个,卫桓后全力反击立下关键大功。 “你莫理,只作不知就是。” “唔。” 今日府里厨房是没法做晚膳了,擦完药,姜萱便去小厨房简单做了一些。 三人边吃边说,完事天色彻底黑下来。 雪越下越大,北风呼呼,卫桓才班师回家,必是累的很的。她吩咐姜钰不许缠着说话,又去里头翻了换洗衣裳出来,嘱咐他赶紧去洗漱休息。 “今儿早早睡下,好好歇一觉。” 卫桓却不肯先洗,等姐弟两个洗漱好了,他送回房,才肯自己去洗。 姜萱失笑摇头,真没他办法,她给正房炭盘添够炭,扣好黄铜罩子,又叮嘱两句,才转身回去。 她含笑挥了挥手,掩上菱花门,灯光下窈窕纤细的身影映在窗棂子,一会儿,她才吹熄了等,绕过屏风躺下。 卫桓这才转身,取了衣裳去茶房。 热热的水浇在身上,融融暖意透入骨髓,回到房中,炭盘火旺屋里暖烘烘的。 他躺在床上,唇角微微翘起。 仔细将今日都回忆了一遍,尤其是白日将人拥入怀那会。 陌生情潮涌动,滋味难言,他又觉得身上她给取的这套寝衣穿得格外地舒适,合身柔软,无一处不贴服。 心绪愉悦,通身舒泰。 侧耳听了西厢一会,想了她好半晌,他又想,接下来该如何呢? 心念转了几圈,忽想起之前徐乾说的,“你先和二娘定了亲,这不结了!任凭她有千般想法,也是施展不出。” 一个鲤鱼打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