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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血亲温情,犹如电光朝露,短暂难留,刹那不见,留给他的无穷无尽的仇恨伤痛。 他最先十数年,都长久处于那种孤冷漠然的状态当中,后续的数年,又一直被刻骨的仇恨占据。 幸好他遇上了她,他怀中的女子,就是他黑暗中的一线明月,是他人生中仅能拥有的光明。 他何其有幸,竟得到了她。 皎洁月光从窗纱中滤进,卫桓轻轻抚摸姜萱的脸颊,她睡颜恬静且软和,他一腔爱恋,不知如何表白才好。 他是个拙嘴笨舌的人,一直以来,他都没能表达出全部情感,有时恨不能把心剖出来给她看了,他是这般这般地爱着她。 卫桓微笑着,俯身亲吻了她,轻轻吻了许久,又小心将她紧了紧,让二人更加紧贴在一起。 八个多月后,他们的孩子就出生了。 不知道是男孩子呢,还是女孩子? 他都喜欢。 如果是男孩子,他就教他习武行军,把自己会的都教他,父子二人一起保护他的母亲。 如果是女孩子,卫桓不禁微笑了,那她必然会很像她的母亲吧? 和寻寻一样,婉转而柔美。 一个酷似寻寻的小女儿,卫桓细细想象,只觉心软得要化开。 他会很爱很爱她的。 他要将人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她,疼爱她,让她快乐无忧地成长。 卫桓细细想着,他闭上眼睛,手覆在她的平坦柔软的腹部,他心脏处有一种说难以言喻的鼓胀,胀得他眼眶有些热,有些潮。 他忽又想起母亲。 记忆中那座精奢的院落早已模糊一片,只卫氏脸庞依旧十分清晰,她微笑着,正温柔注视着他。 卫桓想,她得知此讯,必也会十分欢喜吧? 她在天有灵,也会十分期待孙儿孙女出生吧? 思绪流转,回忆最后在卫氏一双微笑的眼眸定格。 卫桓心里的酸涩,慢慢被冲淡,他想,肯定是这样的。 轻轻摩挲姜萱的腹部,卫桓第一次回忆母亲后,情绪没有阴霾。 他轻声道:“阿娘,我要当阿爹了。” 侧头挨着姜萱,掌心是温热的,她的呼吸也是温热的,他闭上眼睛,良久,牵唇露出一丝笑。 ☆、第104章 晨光微熹,屋外婉转鸟鸣浅唱, 高高低低, 一抹白亮印在窗棂子上。 清早的室内还昏暗着,卫桓却是醒了, 又躺了片刻,他才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床。 姜萱还睡着, 睡得很沉。 大夫说, 妊娠妇人多较平日嗜睡,不必扰她,让她自睡就是。 卫桓动作很轻, 给她仔细掖了掖薄被, 撩帐出来,轻手轻脚换了衣裳又洗漱过,开了房门出去, 又无声掩上。 秋季清晨已有凉意, 立了片刻,他吩咐金嬷嬷等人仔细伺候, 便出了院,往西边去了。 平日这个点,是他晨练的时候, 只昨日得了大喜讯, 夜间又想起卫氏,遂想去给母亲上柱香,禀明大喜。 卫氏的灵位和董夫人一样, 都是暂安奉在西北角的宗祠,踏着晨雾缓步快到正门,一转过弯,迎面碰上了符石。 得喜讯后,符石昨夜也是辗转一夜未曾成眠,天未亮全,就起身往宗祠而来。 舅甥二人都是一个目的,打了招呼,便一并进去。 上香后,卫桓独自跪在蒲团上,给母亲默禀。 卫氏是妹,符石为兄,他没有跪,他立在堂中,静静看着袅袅檀香后的那面朱红色灵位。 阿姝,桓哥儿已长大成人了,有了大出息,如今他媳妇又身怀有孕,很快就得抱麟儿佳女。 你勿牵挂。 哥哥都替你看着。 符石长吐了一口气,低头抹了抹有些泛红的眼睛,闭目片刻,待卫桓起身时,已一如平常。 符石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明年这个时候,舅舅就要当舅公了。” 卫桓也不禁微微一笑。 符石问他:“可要你两个小舅母过去帮忙照顾?” 这是头胎,怕小两口没经验。 卫桓想了想:“有金嬷嬷在,就暂不需劳动小舅母们了。” 金嬷嬷素来仔细严谨,本人生了好几个,经验丰富,又把大夫注意事项记得牢牢的。另外,他还打算等会就把府医召回。 暂就不需贺拔氏和薄氏了,他和姜萱其实与两位小舅母接触并不怎么多,若来了,他怕她不自在。 符石便说:“那后头若要的话,你只管说。” “嗯。” 上香毕,舅甥二人边说边往前头去,才出到正堂大厅前,忽听一阵落地铿锵的脚步声正往这边来。 抬头一眼,不是徐乾还有谁? 徐乾伤愈,接令往宣和而来,今早刚到。 卫桓大喜:“伯潜!” 他大步迎上前去,一锤徐乾胸膛,久别重逢二人大力拥抱一下,分开他笑道:“怎么这么早到的,急什么?” 徐乾哈哈大笑:“昨日本想一口气来的,不想马折了蹄子,就在东郊陈乡歇一夜!” 也就数十里的路,一大早四更起,早早就到地了。 “卫兄弟,大喜啊!” 徐乾才进大门,便听见姜萱得孕的好消息,一锤卫桓胸口,连声恭贺,又调侃:“咱们说不定,以后还能做亲家呢!” 卫桓被他噎住了,他孩子还没出生呢?怎么就被惦记上了?还有徐乾他闺女都三岁多了,就算他得了儿子,这年纪差得会不会大了点? 他老大不乐意,徐乾啧啧,大笑,又抱拳对符石道:“贺喜啊,符伯父这是要做舅公了啊!” 符石捋须笑。 打过招呼,徐乾一勾卫桓肩膀:“这般大喜,很该痛饮一番以作庆贺,走!” 符石失笑:“伯潜好些日子不喝酒,怕是憋坏了。” 笑归笑,不过还是去了,一来确实是卫桓大喜;二来也为徐乾伤愈回归庆贺洗尘。 除了当值的,最后能来的都来了。 很是热闹了一番,不过到底是白日,大家有节制,喝归喝,却没醉。 小杯小杯浅酌,卫桓问过徐乾伤情,得知全无隐患,十分高兴,二人干了一杯,接着又聊起分别后的详情。 说到最后,徐乾不免问起和姜琨对峙的情况,并道:“张岱那贼子,怕是伤愈了罢?” 断了一臂,只要熬过前头,张岱伤愈能应比徐乾还要快些的,现在徐乾都重返军中了。 徐乾人在养伤,只前线情况却一直关心着的。 张岱伤愈,董夫人的骨骸又刚被取回,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两件事任选其一都很可能会引起局势变化。 如今却是二者都撞在一起。 说到正事,徐乾严肃了许多:“我们什么时候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