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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孩子的哭声,妇人的惨叫声一起响彻姑苏的上空。 “住手!通通给我住手!不准再打了,住手啊!”沈执赤红着眼睛上前阻止,随手夺过叛军手里的刀刃,咬牙切齿道:“你们是何处来的叛军?谁准你们攻陷姑苏的?谁准许的!” “天下大乱了,各地番王造反,朝廷迟迟不派兵平乱!谁还管皇帝小儿准不准许!要死大家一起死!” 沈执眸色一戾,反手将人一剑封喉,鲜血飞溅,染红了衣衫,他随手擦拭干净面庞的血,提着剑大步流星地往前去。 一路遇见叛军,挥手就是一剑,厉声呵道:“住手!通通给我住手!” 可是没有用的,那些叛军就跟发了疯似的,四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风助火势,将头顶的天烧成血色,倒映在沈执的眼中,他几乎流下了血泪。 第82章 还人间一片净土 “阿执!” 谢陵从叛军剑下救了一对母子, 回身一望,沈执披头散发,状若癫狂,脚下踏着一条血路, 剑刃上鲜血淋漓,他亦是浑身浴血,往月老庙疾行。 谢陵忙跟了过去, 才至月老庙就见先前留下的士兵将顾青辞团团护了起来, 他怀里还抱着个七八岁的孩童,正瑟瑟发抖,睁着一双泪眼,身后的月老庙大火熊熊, 在火焰的吞噬下,逐渐变成了废墟。 沈执手里的剑终究攥不住了, 才上前两步,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谢陵从后面扶了他一把。 “不要再有战乱了, 还人间一片净土罢, 阿执!”顾青辞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眼泪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阿执,还人间一片净土罢!” 早些时候,沈执还信誓旦旦地同那些个姑娘保证,说战火永远烧不到姑苏, 可才短短一夜之间,姑苏就沦陷了。 他喉咙亦是哽咽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满是鲜血。 胸膛里流动的热血,终是一点点地冷了下来,那缩在顾青辞怀里的孩童咬牙切齿,指着沈执怒道:“你还我家园!还我爹娘!还我兄弟姐妹!” 一声声质问响彻耳畔,如今山河重创,满目疮痍,皆不是沈执想看见的,可却是他亲手造成的。 他自幼的理想便是保家卫国,现如今却与初衷背道而驰。 原来元祁真的是真龙天子,集天时地利人和于一身,在位期间勤政爱民,东陵在他的统治下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繁荣昌盛。 老百姓安居乐业,其乐融融。 元祁对世间所有人都有一颗慈悲心,却唯独残忍地虐杀沈执,他愿意待世间所有的人好,可偏偏亲手毁了沈执。 原来古今之情最为相通,没有哪位帝王手里是干干净净的。 元祁亦不是干净的。 先帝驾崩前留有十七子,还有三位公主,以及数位王爷,除了元祁喜欢的元瑾和小十七外,又有谁能善终?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皇室角逐,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 沈执神色黯然,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道:“所以……我真的是贪狼星降世,注定祸国殃民?我一出生就是该死?我就是活该受人虐 杀,活该污名缠身?活该永世不得超生?” 顾青辞哽咽道:“阿执,我想你好好的,人间不能再有战火了,阿执。” “可我做错了什么呢。” 这是沈执一直以来最疑惑的问题,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自出生起,所有人都让他死,六岁倒悬祭坛割喉中蛊,十三岁受全天下人指责血海里匍匐,未至十七被贬为奴,流放千里。还未弱冠同人颠鸾倒凤,小意承宠,尽是不堪卑劣之态。 沈执偏头,平静地告诉谢陵:“哥哥,我好脏啊,我已经是个坏人了。” 谢陵上前将人扶住,低声道:“阿执……” “你不要碰我!!!”沈执忽然将谢陵推开,往后倒退几步,近乎癫狂了,“不要碰我!我不要认命!绝不认错,永不认错!” 攥紧拳头,牙齿咬紧,连面容都显得狰狞起来:“元祁,我要你血债血偿!” 众人才回到军营,士兵来报,说是江姑娘动了胎气,人已经昏迷过去,沈执大惊失色,来不及换衣服,立马往江姑娘的营帐去,一脚才踏进去,迎面一耳光抽了过来。 沈明青怒指着他骂道:“孽障!沈家如何出了你这种孽畜!你让沈家祖祖辈辈跟着你蒙羞!” 沈执头一偏,稍显狼狈地踉跄几步,抬手一擦唇角,摸到了满手鲜血。他眸子一暗,抬眸冷冷瞪着沈明青。 “孽畜!你到底还要闹成什么样才肯罢休!是不是让全天下的人陪着你一起死,你才满意!” 那个曾经亲手给他搭秋千,在沈执跟沈墨轩一起闯祸时,只按沈墨轩一个人打,半根手指都不动沈执的舅舅,终究还是二话不说给了他沉重的一耳光。 “你还敢瞪我!你母亲怎么生下了你这种孩子!你让她在九泉之下,如何能瞑目!” “舅舅,这话你可就说错了,您的meimei至死都不知道我的存在,至死都不知道!” 沈执笑了笑,眯着狭长的眸子,阴恻恻地瞪着他,“我还想问问她呢,生而不养,算什么母亲?眼睁睁地看着我受苦,她算什么母亲?同是她所出,为何疼元瑾不疼我?我是自出生起就是这般心狠手辣了,还是面目可憎,惹人不待见了?我是上辈子杀人放火了,这辈子要当她的儿 子!” “你!” “我什么?舅舅,你以为造成现如今的局面,你就没点责任了?”沈执缓步上前,步步紧逼,“她可是你的亲meimei啊,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居然能同宁王暗通曲款,连定情信物都交换了,你当时若能像打我一样,扬手给她一耳光,还会有现如今的事情?” “沈执!你住口!” “住口做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你meimei当初贵为皇后,居然同一位王爷暗度陈仓,到底是贪图那点rou欲,还是出于一种报复?” “你住口!” 沈明青抬手欲打人,谢陵从后一把将他的手腕攥住,厉声道:“沈大人!” “好啊,有谢陵给你撑腰,你就敢如此胡作非为!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收留你!” “收留?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分明是元祁心居叵测,让我潜入沈家当他的暗线!要不是我这个孽畜一而再再而三地阳奉阴违,你以为沈家现如今还在?”沈执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舅舅,元祁是什么样的狠辣人,你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吧?我对他阳奉阴违,到底要受多痛的惩处,你这辈子都无法想象!” 沈明青被气得脸色通红,竟一时间无法反驳。 沈执见他如此,甚随意地耸肩,语气也漫不经心:“我此生最大的错,就是当了沈、元两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