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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被人套麻袋打了闷棍,要不是衙役们发现得及时,只怕连小命都要没了。长安事务纷乱,他没时间去查到底是谁打了他,一醒过来就急着去看木炭的准备情况了。 “大人是天子近臣,下官不能失礼。”王鸩说得不咸不淡。 朝臣们都以为龙阳君是王巨臣送给皇帝的一份大礼。这样一个美人,哪怕是个男人,留在身边也足够赏心悦目。王巨臣能在这短短两年间蹿升上来,说不得还有龙阳君的一份功劳。 对此王鸩却有不一样的看法。他认识龙阳君的时候,龙阳君号称是在避祸,却能拿出天子玉玺,帮助他扳倒王庭。考虑到龙阳君如今在皇帝面前顺风顺水,王鸩猜测龙阳君一定本来就是皇帝的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假意被王巨臣举荐进宫。或者说龙阳君这么做本来就是为了要算计王巨臣,任凭王巨臣再老谋深算,也不可能知道龙阳君和皇帝之间的关系。 既然一切都是一盘计划好的棋,自己不过是一枚小小棋子,又有什么立场去跟人家攀交情呢? 想到这里王鸩不由又退开半步。 龙阳君却是轻轻一笑。他见衙役们离得还远,不由上前一步握住王鸩的手掌道:“你就是思虑太多。那时我躲到王庭府中的确是因为和皇上闹了些矛盾,可是我从没骗过你。我就当我是关心一下老朋友,又何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一会儿我会留下两个人保护你,你要多加保重才是。” 王鸩急忙摇头道:“怎么可以让大内侍卫保护区区一个长安府尹?” “他们是我的侍从,并不是什么大内侍卫。”龙阳君从前有养门客的习惯,如今依然喜欢亲自调教几个人,为他做杂事。这时见王鸩的处境不好,便决定送他两个。 王鸩还想拒绝,龙阳君却坏笑道:“难道你想我在这里亲你,让天下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然后再接受我的侍从?” 王鸩吓了一跳,要是被人知道他和龙阳君……万一龙阳君真的是皇帝的情人呢?他想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只好勉强答应了。龙阳君今日并不当值,免不得又把王鸩送进了长安府衙,还喝了一杯热茶才走。可怜小王大人心情起伏,一个早上弄错了几次公文,各中原因却不足为外人道了。 傍晚时分,未央宫—— “龙阳君,道路的情况怎么样了?”刘曦好不容易才等到龙阳君回来,语调有些焦急。 自从大雪封锁了长安往北的许多道路以来,刘曦脑子里就一直有个捕捉不住的忧虑,直到最近他才突然想明白,自己在担心的到底是什么。 路被堵住了,消息传不进来。万一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一点什么,那朝廷就无法及时作出反应了。听说北边的匈奴也遭了雪灾,虽然匈奴人很少在冬天进犯,可要是他们突然铤而走险呢?刘曦可不想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才发觉。 “已经按照皇上的吩咐,派人清扫重要道路,在道路上撒下石子和盐,估计再要几日功夫就能让消息畅通于边关和长安之间了。” 皇帝松了口气,转头问高力士:“嘉禾卫那边可有消息?” 自从皇帝开始担忧边境的局势,李白就亲自带人去了边关,现在算算时日也该有消息传回来了。 高力士摇头道:“没有任何消息,想必是被大雪阻挡住了吧!” “不应该啊……就算李白要留下观察敌情,他总能派燕七回来先报个信吧?怎么这一去就跟石沉大海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曦心中不祥的预感越积越多,几乎到了让他寝食难安的地步。这两年匈奴和大焉之间摩擦不断,尤其是每年的春天和秋天,几乎每个月都有一次小规模战争爆发。匈奴人一贯把大焉视作可以随时来取的钱袋子,不过归功于许多成为大焉耳目的小国和已经初步建立起来的防御体系,匈奴人没能在冲突中讨到多少便宜。尽管如此,一些小地方被劫掠的公文还是时常出现这皇帝的御案上。 但是从嘉禾二年秋天起,两国之间的摩擦好像突然偃旗息鼓一样,这十分反常。不过当时刘曦正为干旱焦头烂额,只是感觉庆幸却没有深思这背后的理由。这会儿他反而越来越不安起来。匈奴人没能在秋天抢到多少粮食,这个冬天又是这样冷,他们会不会铤而走险呢?真是太大意了,没有派人去挖掘匈奴内部的情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进到内殿,在高力士耳边耳语了几句。高力士面色微变,焦急道:“皇上,李白回来了。” “喔?太好了!快让他来见朕!” 让刘曦大吃一惊的是,李白身上是带着伤的,他的一只手上缠着纱布,左颊还有一块明显的淤青,精神倒还不错。 “是谁伤了你?”皇帝急切地问。 高力士的眼睛自从李白进殿起就没有离开过他的手,此刻也在着急地等待答案。以李白的武功也会负伤,难道是被匈奴人围攻了? 李白摇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从匈奴离开的时候,碰巧遇上了一场雪崩,我为了救一个匈奴人,不小心擦伤了一点。” 刘曦不禁骇然。雪崩之力何等威势,李白能够自保已是不易,竟然还想要救人,和找死无异。青莲居士居然连脸都没能护住,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机。这个匈奴人到底有多重要,能让李白舍身相救?高力士也是一脸气恼,要不是还有皇帝在场,他都快要提起李白的领子来问话了。 “皇上,匈奴有变。”李白突然正色道:“最晚明年春天,大焉要做好大打一仗的准备!” “什么?”刘曦大惊。 “匈奴人的单于死了。” 第46章 诉新愁庸人自扰 匈奴的单于今年不过五十余岁,正值壮年,本来没有那么容易会死。哪知道今年秋天的时候,单于突然染上了急病,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不得不把几个儿子召回身边。 单于一共有十一个儿子,除去那些年龄太小的和不受宠爱的,剩下有四个最有可能继承单于之位。大王子是一个已经去世的女奴所生,军功显赫很受匈奴人爱戴。此前单于曾分了三分之一的牛羊给他,将他内定为继承人。 单于有过两位阏氏,前一个早就过世了,现在这个是出了名的美人,是被他不远千里从西域抢回来的。也是天有不测风云,本来一直被看好的大王子竟然有一次在酒后调戏继母。阏氏不堪其辱,奔到单于帐中向单于告状,说大王子亲口讲了,只要父亲一死,按照匈奴习俗,父亲的女人和财产就都是他的,所以提前拿一点彩头没什么要紧。单于闻言大怒,剥夺了大王子的财产,把他远远地驱逐出去。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大王子只带了少量的牛羊和马匹离开,后来竟然在东面屡屡打败鲜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