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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半路被人一把拽上了马,回过神来已经趴在马背上,一路颠簸出了部族。骑马的是阿泰尔。戎迂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她跟麻袋似的驮在马背上,被人直接带到了山脚下。马不好进山,她又被人从马背上提了下来。阿泰尔带了一小队人马,都是他自己的亲信,言语间像是要进山去猎雪狼。有亲信问阿泰尔她怎么办。那位殿下明显愣了愣,看着假作一脸惊惶,什么都没听懂的赵幼苓,摆摆手:“我没想那么多……算了,找个地方让她歇着,留个人看着她,其余的人跟我去找狼。”听他这话,赵幼苓能察觉到,这人真的是随性而为,压根没想过带她进山是为了什么。眼见着人没用,多了个累赘,也只好随便丢在一边,等回去的时候再捎上。但虽然如此,她依然还是跟着这群人,在曲折蜿蜒的山路上走了一会儿,绕了几个圈子,这才被安置在一块据说不会有危险的地方。阿泰尔带了人,便没再去看她,很快消失在林木间。赵幼苓在一块大石头上静坐了一会儿,见身边看护她的男人在附近转悠,索性寻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她这几日在呼延骓的毡包里,不光光是看书,充当“殿下看上的姑娘”的角色,更是看到了一张地图。呼延骓没有收起地图,见她好奇,还将地图上的所有都告诉了她。从戎迂回大胤,要经过附庸吐浑的几个草原部落,另还有吐浑自己的部族和戎迂另几位殿下的部族也在这条路上。而后大胤的消息还没传回来,边关诸地应当还在吐浑狗的掌握之下。想回大胤,她单枪匹马恐怕要颇费一番周折,甚至可能丢掉性命。她朝着男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并不是不敢冒险,她不怕死,可比起白白将命送在吐浑狗的手里,她更想惜命一些。哪怕回去大胤,她依旧还是教坊司的一个阉伶,只要能在义父的身边,能听到熟悉的乡音,哪怕不能认祖归宗,她都乐意。所以,大胤她要回去,但要好好谋划一番。赵幼苓丢了手里树枝,仰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就听见了一声惨叫,伴着地上积雪被踩踏的窸窣声,一股浓郁的腥气自身后蓦地散开。她回头,身后那男子走动的地方,一匹恶狼正狠狠撕咬着男人的脖颈,满口鲜血径直滴落在雪地上。一双细眯起的眼睛,紧紧盯着俨然已经视作下一个猎物的她。赵幼苓心下发沉。这头狼很大,竟和牛犊子差不多大小,皮毛是白色的,隐隐还带有银灰色的痕迹,碧色的眼睛凶狠冰冷。满满的危机感和压迫感迎面而来,裹着空气中的腥臭,如一只巨掌,攫住了她,令她屏住呼吸,不敢轻易动弹。一个人,孰能与一匹狼单打独斗。不说阿泰尔留下的男人也是一名打猎的好手,就说如今突然出现的狼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脖子,令人不过挣扎半分便咽了气。更何况赵幼苓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小孩儿。空气中的腥臭越来越浓烈,赵幼苓动了动手指。指尖碰触到的,是之前她随手丢下的树枝,太纤细,做不了任何事。自卫的武器……她看着狼丢下的尸体,朝自己走近了几步,忙停下手指的动作。她一停,狼也停了。一人一狼,就这么隔空对望。这是赵幼苓两世为人,第一次感觉到近在咫尺的恐惧。面前的是兽,不是人。是除了死,就不会给予其他选择的畜生,而不是心思百转的人。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也仿佛听见了男人从脖颈里汩汩流动的血液声,甚至隐隐还有雪融化的声音……那些被无限放大的声音汇成冷汗,从额头滑下,模糊了视线。她不敢动,不敢眨眼。有鸟突然从树枝上扑棱翅膀飞走,雪狼猛然暴起!雪狼体型巨大,动起来快如闪电,丝毫没有被体型所拖累。它从地上一跃而起,顷刻间就要扑向赵幼苓。赵幼苓拔足狂奔,只一瞬间弯腰,从靴子内侧抽出一柄匕首。她到底身子弱,哪怕这几日好生养了,也难以躲过野狼的袭击,才跑了几步,脚腕一痛,整个人就被掀翻在地。她顾不上吃痛,一手握紧了匕首,另一只手猛地抓过一把雪,手一扬,砸在了狼脸上。雪团砸开花来,那狼只摇了摇头,就清明了眼睛,抬起爪子就要去踩她。赵幼苓咬牙,往旁边躲闪,避开了那一爪子的用力,却还是被踩住了衣裙。她忍不住心里爆粗,骂了阿泰尔。女装虽然漂亮,可遇到了事,却实在麻烦得很。跑不快,又累赘,如今,竟是要硬生生因为它,桑了一条性命。腥臭扑面而来,雪狼张嘴就要咬她脖颈。那是野兽捕猎时最常用的动作。长开的血盆大口,明明白白还能看到染了鲜血的牙齿。赵幼苓脑袋嗡嗡作响,在丧命和拼死一搏间,陡然选择了后者——一团雪,被她塞进了狼嘴,在狼嘴下意识阖上的瞬间,匕首狠狠捅进了雪狼的脖颈。狼一声痛苦的哀嚎,眼睛猩红,就要再咬。赵幼苓想也不想,拔出匕首再捅!狼爪伸来想要掀开她,赵幼苓张开嘴一口就咬住了它的前肢。皮毛很硬,还带着臭味。她一口小牙,哪怕咬死了,也不能制住一头狼的动作。赵幼苓没有停,一柄匕首,一次,两次,三次……直捅得鼻尖满是鲜血的气味,双手都是guntang的血水,她这才松开了嘴。狼爪已经不会动了。可她手里没停。腥臭的狼血越流越多,还有喷溅出的血,糊了她半张脸。视线里一片红,耳畔依稀听到了脚步声。她迟缓的扭头,刚捅进去的一刀又带出了不少血水。呼延骓看着她。骑在雪狼尸体上的人,哪还有之前的漂亮模样。她更像是个血人,浑身上下,满是狼藉和鲜血,一双明目连神魂都已不见,全然是下意识地还在继续捅着已经咽气的狼。“够了。”呼延骓伸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赵幼苓的手冰冷得就像是一块雪,沾满了鲜红的血水。“已经死了。”呼延骓拿过匕首,旁边立即有人上前接过。赵幼苓仰头看他,一双眼睛毫无神色,嘴唇翕动。呼延骓呼出一口气,一计手刀劈在她的肩颈上。人晕过去的时候,阿泰尔得了消息,领着人急匆匆赶了回来。“阿兄,人没事吧……”阿泰尔话猛地断在嘴里,看到被呼延骓抱在怀里的瘦小身体,再看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