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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来,以图当面释嫌!”“哎呀这可不敢当!不敢当!”楚家老爷对着元承等人微微颔首还礼。既而楚老爷又挪出桌案重回大堂当中,向着世子稽一礼道:“那几位大人只是一心保护世子爷的安危,断不会胡乱施暴于平民。定是小儿无礼在先惊扰了世子,才造成此等误会。是以,反倒是草民应谢过世子爷的宽宏大量。”陆九卿摆摆手,宽慰道:“既然今日楚老爷一家肯来赴宴,那便是心中解了这结。今日咱们就不提这些扫兴的事了,几位只管在此吃好喝好,能相聚一堂也是缘契。”“是是是……”楚老爷边喏喏应着,边回到坐席中。楚妤脸上浮现释然的笑意,只有她最清楚自己的爹娘有多注重颜面,今晚陆九卿这样安排便是给足了楚家面子。如此一来,日后谁也不会再拿二哥落榜与挨打之事来奚落楚家了。她侧过头带着几分感激的望向陆九卿,见他回眸,适时微笑。眉眼轻弄间,眼尾的红妆如绽开的花朵,那长而浓密的睫羽上仍挂着几滴残泪,犹如玫瑰着于朝露。“可愿更亲近些?”他言语间是融化天地的极致温柔。楚妤先是微微一征,既而眼底深处绽出如春暖花开般的明媚期冀。只是须臾,那丝渴求便乍然冻结,她被拖回了现实,而后用力摇了摇头。她的每一处小神情都落入了陆九卿的眼里,她的所思所想他皆了然。陆九卿端起银杯,举向帘幕外,“来!本世子与诸位共饮一杯。”说罢,他只虚恍了下动作,并未真将酒送入口中,而是看着楚家老爷与子女皆饮下后,楚夫人却未饮。楚夫人原以为能糊弄过去,但见世子爷竟紧紧盯着自己,便有些怯生生的起身颔首:“民妇谢过世子赐酒,只是民妇福薄,身患胃疾不敢饮酒……还请世子恕罪。”陆九卿遗憾的轻叹一声,既而言道:“无妨。既然楚夫人不易饮酒,那就让内子为夫人满上一杯茶吧。”说罢,他转眸看向楚妤。第47章晚风拂进偏堂,水晶珠子间相互碰擦,发出清悦的声响。帘幕后,楚妤面色煞白,只觉得脊背渗出一股冷汗。她直瞪瞪地看着陆九卿,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此刻,她已不知是该感恩还是该愤懑,为何要逼她去做想做却明明不敢的事……“去吧。”陆九卿笃定而幽沉的命令里,又似掺了几分鼓励。楚妤短促而痉挛似的吸了一口凉气,心跳得厉害,嘴唇也哆嗦起来。过了好半天,她才缓缓地撩开珠帘走下了玉台。雪春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执着青花提梁壶。楚老爷与楚夫人还有大女儿是自打见帘幕掀开,就深埋着头没敢再抬起,生怕唐突了贵人。倒是楚景同胆子大,一边垂下脑袋,一边抬着眼皮儿偷偷往上瞄。其实这般低隘的角度他也看不到贵人的样貌,只隐约看到走来的是个雍荣华贵,带着水色面纱的袅娜女子。楚妤一路神色安定,脚步沉稳,可待她径直走到楚夫人的桌案前时,又蓦地不淡定起来。她定定的细端着楚夫人,从鬓间新生的几缕白发,到那双叠在身前满布皱纹的粗糙老手。她心下委屈,以前楚家穷时娘就是个劳碌命,直到爹的买卖做大了,家里有了下人,娘还是闲不下来,很多事必要亲力亲为。这般看着,想着,一双黑曜石般的黑眸上又蒙起了一层水雾。陆九卿在帘幕后看的有些心疼。他笃信未来定能为她做得更多,只是眼下,暂且只能如此了。“雪春。”他唤了一声。雪春立马拽了拽楚妤的臂肘,将提梁壶强行塞入她手中,将她的魂儿从游思中拉回。其实陆九卿这一声唤是有双层意图的。一来指使了雪春,二来又在楚家人面前混淆了楚妤的名讳。楚妤执着提梁壶缓缓倾斜,力道轻缓柔匀,苋色的红茶汤并着袅袅茶香往青瓷茶碗中淌去。腾腾蒸汽从茶碗中溢出,发散之后,碗中芽影水光,相映交辉。她将青瓷碗托于掌心,眸色深柔的往楚夫人手中递去。楚夫人赶忙伸手接过,却只敢盯着那碗茶,不敢再将视线往上抬一点。楚夫人恭敬的端着那碗茶,说道:“民妇谢过……”说到这儿她顿了下,世子爷称这位姑娘为内子,那到底是妃还是妾?万一称号叫错了可还不如不叫。最终,楚夫人忐忑道:“谢过雪春夫人。”楚妤心下微涩,自己的亲娘就在眼前而她却不敢相认,娘亲也认不出自己……但旋即一想有这样的误会倒也好,她反而感到安全了。她伸出一双素手包在楚夫人的老手上,捧着茶碗往楚夫人面前推了推。如此亲昵之举也算慰藉了她对娘亲的思念。之后,楚妤便在雪春的搀扶下回了玉台上的帘幕后。落座前,她冲着陆九卿笑了笑。如今她已然明了内心,她是感激着他的,只是这感激里夹带了太多的胆怯。内子乃是对妻室的称谓,他一次次的这样称呼让她彷徨。彷徨的是迷陷其中,寻不着未来。她被休过,如今还是青楼的鸨儿。而他,是国公府的世子……既是晚宴,又怎会少得了歌舞的助兴。就在楚妤满怀心事之际,一阵乐器声响起,扰乱了她的愁思。钟声叮叮,清如溅玉。古琴婉婉,颤若龙吟。伴着袅袅乐音,几名舞姬随之轻步曼舞,裙裾飘飞,身上发散出阵阵芳香。不知怎的,楚妤有些想转头看看陆九卿的想法。可她刚用余光往那边瞥了一眼,就见他已回眸对了过来……“看什么?”他的语调有些玩味,低迷暧昧的怕是只有她能听到,连两步外站着的雪春都没听见。楚妤先是飘忽了下眼神,之后重又对了回去:“世子,楚妤有一事不明……”他唇角勾起一侧,斜睨着她:“那就问。”她径直问道:“国公府里可有舞姬?”“有。”他脸上显露稀奇颜色,一时未明白她问此事的意图。楚妤接着又问道:“那国公府的舞姬比这宿城太守府的如何?”陆九卿只有所猜度的打量着她,却未答复。倒是身后的雪春忍不住嗤笑一声,楚妤侧头看向她,“雪春,要不你来说?”雪春谨慎的看了眼世子,见他未拦阻,便小声应道:“楚姑娘,这里的舞姬自然是与国公府的无可比。”这便是楚妤想不通的。她虽在权贵圈儿里走了一遭,可因着商嘉年的身体缘故,平阳侯府从不喜养歌姬舞姬,故而她对府姬不甚了解。今日一见才似是开了眼界,与这些府中养的专业舞姬相比,醉花阁的歌舞显得有些糊弄市井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