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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点点头,“我不会给穆家抹黑。” 他裂开嘴,笑容像是大漠的烈阳,像个大人一样拍了拍穆德钧的肩膀,“您就放心吧穆大将军!小爷我就是去宫里住住,您回去了一定告诉大哥二哥,让他们专心坑那帮西狄蛮子,我在宫里会小心的。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回去燕云,让那些个蛮子看见小爷我就吓得屁滚尿流!” 穆德钧一直肃着的脸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他重重地拍了拍穆寒江尚显瘦弱的肩膀,声音也温和了下来,“记住,不管何时何地,爹和你的两个哥哥都在你的身后。” 穆寒江猛地抬起手抹了一把眼睛,眼眶有些红,他扬起手并拢五指,“穆家人上战场都不怕,天下还有什么地方小爷我不敢去?” 穆德钧亦抬起手,两只大小不一的手相合,“啪”的声音很是清脆,“这才是我穆家的好儿郎!” 翌日。 跟着内廷大总管姜余走在去东宫的路上的时候,穆寒江看了看走在自己旁边安安静静的谢昀泓,心里感叹江南那里的山水真是养人,这人比他见过的姑娘还好看。想着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他,力气都不敢太大。 见他转头过来看自己,咧着嘴一笑,小声道,“我是穆寒江,你就是那个长的很俊美的丞相的儿子?” 谢昀泓手里的冰蝉丝折扇轻轻一晃,遮住了自己勾起的嘴角,“正是,我是谢昀泓。”他学着穆寒江的样子将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说悄悄话一般。 穆寒江见他搭理自己,有些开心,也把脑袋凑过去,“以后我们两个就要住在东宫了,我爹说宫里规矩多,叫我不要到处乱跑,我也觉得我还是呆在东宫就好,这路弯弯绕绕的,跟个迷宫一样。” 他的皮肤黑黑的,很健康的小麦色,谢昀泓本是个很挑剔的人,用的东西无不精致,看人也喜欢先看对方的相貌,但是却第一次没有嫌弃别人皮肤黑,还饶有兴致地小声和他聊天。 或许是他的眼睛太过明亮。谢昀泓在心里想到,难的遇见一个这么有意思的人。 “以后你想到处逛我可以带着你,保证不迷路。”谢公子折扇轻摇,果然看见穆寒江看自己的眼神亲近了几分,还带了一点敬佩。 “真的?你这么厉害……”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背影掩映在苍翠的绿叶之间,逐渐失了踪影。 御书房。 陆泽章站在窗前,视线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怎么了?” “公子说,他不要您送的东西。”姜余声音带着些小心翼翼,顿了会儿又说道,“还说您别再送这些去祈天宫了。”他的手上端着一个漆木托盘,里面放着的是一块白玉,此玉石天然形若一朵绽开的莲花,精致非常。 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过了许久,才听见陆泽章带着叹息与惆怅的声音,“迦叶他是在怪朕,怪朕没有照顾好承宁。”他转过身来,脚步沉重地朝着御案走去。 姜余弓着身子,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没有言语。 沉默了良久,他突然听见陆泽章的声音,“姜余,你说,承宁长得像不像朕?” 听见这个问题,姜余捧着托盘的手猛地一抖,随即又镇静下来,声音带上了笑意,“自然是像陛下的,殿下是您的亲骨rou,子肖父容,这可是天理人常。” 说着想了想又道,“不过殿下的一双眼可真是像迦叶公子,公子小时候也是喜欢安安静静地看人,一双眼啊,真是看到人心里去了,奴再没有见过这样美的双眼。” “是啊,离第一次见到迦叶,没想到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连承宁都已经大婚了。”陆泽章的话里带上了怀念与笑意。 姜余小心地陪着笑,心里重重地舒了口气。 公子,殿下日日在长大,这个秘密不知还能隐瞒多久。真到了那日,又当如何? ☆、第十八章 谢昀泓自崇文馆的藏书阁出来时,便看见顾明珩站在湖边,夏日的风带着荷香水汽吹来,扬起了他的墨发。霜色的衣袂轻拂,一时竟如画中人。 顿下准备回辰华殿的步子,谢昀泓抬步朝着湖边走去。他突然想起那日在嵇山之上,顾明珩高坐琴台,手抚琴弦时的模样。当真是月华高远,望而不可及。 “阿泓。”顾明珩没有回头便准确地叫出了来人的名字。谢昀泓站到他的旁边,视线亦落在远处莲花高低盛开的湖面上,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知道是我?” “你的身上有很淡的兰香。”顾明珩嘴角浮现出笑意,“再者,这东宫之中,此时直直行来而不行礼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说着看了一眼一身水色衣衫的谢昀泓,笑容更深了几分,“明珩终于明白,为何时人会说‘与泓同游,若明珠之在侧,朗然照人。’今日明珩深有体会!” “承蒙夸赞。”谢昀泓听了他的话神色如常,扬了扬眉,“怎么在这儿?不去教导殿下?” 他来东宫已有两月,也渐渐适应了东宫的生活,这东宫虽大,却只有太子和顾明珩两个主子,诸事几乎都是顾明珩在管。太子虽不是传言中的那样痴傻,却也是与常人有异。 难道真的如许多人所猜测的那样,太子登基后,顾明珩便是摄政皇后吗? 他突然想起进宫之前,自己的父亲在书房对自己说道那番话,“我与今上幼时便已相识,所以从某一方面来说,知他甚深。我可以肯定的是,大雍只会有陆承宁这唯一一个皇子,他亦会是大雍的储君,以及未来的天子。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答应今上送你如东宫的原因。不管旁人如何评价太子,但他是未来天子这件事都是不会改变的。” 他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让自己的父亲如此肯定,但是他选择相信。 “阿宁跟着寒江的。”说道这里顾明珩也有些无奈,“寒江昨日抓了几只蜻蜓放到竹子编的小笼里送给阿宁,今日一早起来阿宁便闹着要蜻蜓,一直提着笼子不松手。所以下了学我就让寒江看顾着阿宁一二。” 见谢昀泓满脸不信任穆寒江的模样,顾明珩解释道,“还有姜柏和阿徵都在,不会出事的。” 谢昀泓这才点了点头,“穆寒江那性子跟个山间野猴似得,他自己都还管不好,要是你将殿下交付给他,那定是要出事。” 说着语气也带上了赞叹,“不过他也是个奇才,前些日子看见他和他家大哥的通信,上面竟俱是排兵布阵。他房中的兵书之中,密密麻麻满是蝇头小楷。虽然每次都因背不了书而被郑老责罚,但是兵法却是我辈难以企及的。” “郑老也赞叹将门无犬子。”两人一边朝着花园走一边聊着,一如多年的好友。 “你有想过太子的未来吗?”谢昀泓突然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