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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明川冷笑道,“即便你已经大乘,但你以为,凭你自己……就能让水柱完全开启吗?我以前…… 怎么不知道,你小子这么狂妄?” 他看对方一时有点发愣,便再度冷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从怀中摸出一把通体被浓郁水泽笼罩的洞箫,在洛明澈眼前晃了晃:“还需要它。” “流年。”洛明澈眼睛一亮,伸手便要去拿,同时劝道:“大哥,把它给我,你出去吧。” 洛明川任他拿走,可后背仍紧紧靠在墙上,好像已经长在上面,随即抱拳胸前,戏谑般道:“不用管我,我就在这看着,待会也好给你收尸。” 他坐在那里,气色比之前好像好了许多。可洛明澈知道,这只怕是,回光返照。 此刻时间紧迫,洛明澈又没法开门把他赶出去,只好作罢。他将流年箫衔在口中,大步踏上那前方缓缓旋转的祭盘,很快寻到了蓝色画水的铜柱。他以灵力在手腕上割开一道口子,然后将仅剩的那只手,放在了铜柱彻底最顶端的凹槽里。 混着充沛灵气的鲜血淅淅沥沥,顺着柱身的凹陷不停流下,逐渐将整根柱子填充成妖艳的红,可并无一丝落在外面,显然已完全被那噬人的柱吸收进去。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柱边人越来越白的嘴唇和脸色,到最后,他几乎站不稳,只能紧紧靠着铜柱,感觉丹田内原本浓郁的气海只剩了稀薄一层,但仍在被不停地吸走。 那速度实在太快了,到最后,就连视线也逐渐模糊。洛明澈低下头,想趁自己还能看得见,将口中衔着的洞箫放到另一处凹槽上。可肩膀,却突然给人按住了。 是洛明川站到了身后。 “你现在这样,”他淡淡道,“是真打算舍了那个妖吗?” 兄长的声音好像远在天边,洛明澈想勾勾唇都做不到,只能含糊道:“做我的道侣,会很辛苦的。他不喜拘束,不适合。” “不适合?”洛明川哼笑一声,突然伸手拿走了那只箫,另一只手上同时多了几根丝线,按在了蘅芜君被血染透的手腕上,然后将他自铜柱旁用力推开。 洛明澈给他推得晃了一下,竟直接摔倒在地上,再没力气爬起来,可手上的丝线,却硬将他往门口拖去。 “蘅芜,你还记不记得,”兄长的声音越来越远,像隔着一整座转世的奈何桥,飘渺得不真切,“我以前经常欺负你,经常偷拿父亲的剑去同门那里炫耀胡闹,若被父亲发现或砍坏了东西,就说是你偷的。还有一次,把你的木桩弄坏了,让你族内比赛那天,当着众人的面摔下来。” “那些……我都不记得。”洛明澈颤声道,音调终于近乎哽咽,好像含了无尽委屈,“我只记得,自打记事起,与修道有关的事,都是大哥带着我入门的。我的第一把剑,是大哥替我打的,我的第一支箫,是大哥替我削的。木桩坏了,也是大哥替我修的。我小的时候,被父亲斥为懦弱,不像个男子汉,你还安慰我,还偷偷带我和小嘉一起去湖里泛舟,去岸边放风筝。” 洛明川沉默一瞬,突然失笑:“你记这些…… 做什么呢?” “大哥…… ”有温热液体顺着脸滑下,洛明澈只觉眼前阵阵眩晕,几乎说不出话来,却还是继续道:“青鸾……还没有见过她的……父亲。” “父亲?”洛明川收了笑,似乎很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轻轻摆了摆手:“我这样的人,哪配给人当父亲呢?对了…… ” 他好像这才想起来,忙捏着下巴道:“她有心仪的小子了吗?” “有,有,”洛明澈已经快给手腕上那丝线拉到门边,却还在竭力支撑,不去握开关柄,“是平阳君的…… 小儿子,现在的…… 风家家主,叫…… 风满楼。” “平阳君的儿子?”洛明川喃喃重复道,似乎在回忆风满楼的模样,好做个评价。可随即,却再次哑然失笑道:“罢,罢,闺女喜欢就好,我在这瞎cao什么心呢?明澈,我不在的时候,你给她埋过女儿红吗?她长得像我吗?平时喜欢笑吗?” 他突然这样絮絮叨叨,好像是想通过洛明澈只言片语的模糊描述,去竭力想象,自己的女儿,在自己不在的这些岁月里,出落成了什么模样。可洛明澈已经无法用言语回答他,只能轻轻地点一下头,再点一下头。 洛明川便不再问了,他挥挥手,让那些牵丝控制着蘅芜君的手,按下了身后那扇沉重大门的开关柄。 “明澈,活下去吧。”门轰然打开的那刻,洛明澈骤然倒在地上,听里面那人淡淡道,“至少,这个世上,还有希望你活下去的人。” 下一瞬间,他就迅速跌入一个冒着热气的坚实怀抱,那人显然被他此刻的模样吓到了,一直不停地拍着他的脸,叫着他的名字,叫他千万不要睡。 可洛明澈只觉眼皮越来越沉,很快就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 耳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如果可以,请帮我去那间客栈,掘出那坛酒,带给她。” 第197章 三世镜 冷北枭刚把洛明澈连拉带抱着,从那扇地狱之门中拖出来, 就听到身后两声刀剑出鞘的铿锵声音。 他不用回头, 也知道值得让魔尊拔刀的, 定是那昭崖进来了。可刚意识到这一点, 肩膀却给人从背后猛推了一下, 紧接着就和蘅芜一起, 被推进了旁边一条深窄且长的石道中。 这应该就是君长夜先前说的,那条与外面龙神庙相连的密道。 他靠着幽凉的墙壁坐下来,想尽量让洛明澈枕得舒服一点。可怀中人已经彻底昏迷过去,脸上毫无血色, 抱在怀里轻飘飘的。这与上次在西洲受伤时截然不同,那次他浑身是血,而这次, 却好像全身的灵气和精血都被抽干了。 冷北枭心凉了大半截, 突然想起此地还有个修回春术的医修, 忙扭头唤道:“宁……” 他刚说了一个字, 就觉耳畔有阵香风拂过。宁远湄亦走进密道中,在他们身边蹲下身来,手指迅速搭上洛明澈血迹斑斑的手腕, 黛眉越蹙越紧, 却不说话。 “宁仙子,”冷北枭很是焦急, 却不敢打扰她探查。待宁远湄将手指移开,才忙不迭问:“他怎么样?” “精血几乎耗尽, 加上之前内外都伤得很重,说只剩一口气,也不为过。” “一口气?”冷北枭浑身颤栗起来,随即怒不可遏:“那傀儡师竟不拦着!等他出来,本王…… ” 宁远湄若有所感,随即抬头通过面前石道的狭小入口,望向那扇半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