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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得真诚,还待她如原来一般。 柔儿没有出来。 陈婆子抱着安安,抱得很紧。福喜上前来接,好劝歹劝才劝得她松了手。 福喜心里也不落忍,低声道:“陈大娘别恨我,大小姐跟着爷,是享福去的,您也劝着点儿姑娘,要是想瞧大小姐了,求求爷,爷其实好说话的,和和气气一块儿多好?何苦这么僵着,唉。” 他是个下人,到底不能劝得太深,示意金凤别再啰嗦,爷还在外等着呢。 福喜抱着熟睡的孩子跨过门槛,就在这一瞬,安安突然醒了过来。 响亮的哭声震彻整个院落。床上倚着的柔儿顺势心脏揪痛,爬下床追了出来。 哭声越来越远,车帘掀开,赵晋接过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 他知道她是吃牛乳的,忙不迭用温水兑了点事先就备好的牛乳。上回陈柔教过他怎么给孩子喂食,他翻出小勺子,一瞧,竟是个玉做的,尺寸又宽又钝,哪能给小孩子用? 赵晋有点泄气,抱着安安哄了一会儿,她哭得脸都涨红了,声音越来越微弱。 他不知她怎么了,提起孩子仔细观察着,是不舒坦了?热了?还是尿布脏了? 都没有。她就是哭。 扯着喉咙,涨红脸,哭得肝肠寸断。 赵晋又是心疼,又觉得她可爱极了,他苦笑道:“安安你这不是难为我?”他后悔了,应该带几个有经验的乳娘过来才是。金凤试着抱了抱,也一样没法子。 马车驶得飞快,欹县地界狭小,很快就远离闹市,孩子哭得止不住,赵晋正要命人停车,忽然听见福喜喝道:“那不是陈柔姑娘吗?” 赵晋刷地一下掀开车帘,朝后一瞧,陈柔一路跟着车,又急又累,步子都不稳了。 他抿唇,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嘴角,“把她扶到车上来,知会陈家,就说今儿晚上……” 话未说完,忽见远处的陈柔背后,多了个身姿矫健的男人。 男人生得高大健硕,脸堂黝黑,柔儿脚下一踉跄,正给他稳稳扶住。 福喜心道:“这可糟了!” 偷眼打量赵晋神色,见他目光冰寒,望着那相互搀扶着的两人。嘴边还未绽开的笑来不及被捕捉到,就已经飞速逝去。 福喜知道赵晋最厌恶什么,陈柔姑娘虽说赎了身,可那是权宜之策,爷的苦心谁知道,四姨娘转头嫁了人,如今又是这陈姑娘…… “爷……”虽知这时候应该尽量屏住呼吸,减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要惹得爷注意,可适才爷的令下了一半,还要不要继续。 福喜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前头赶车的都对他露出敬佩的神色。 赵晋嗤笑一声,直到此刻他才明了,怪不得陈柔铁了心,就算不要安安,也不肯向他服软求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阿柔,阿柔!” 林顺死死按住柔儿,她挣扎得厉害,她听见安安的哭声,心肺都被孩子撕扯着。好痛,她好痛啊。 “阿柔,让她走吧。来日还长呢,没了孩子,你还有爹娘,还有兄嫂,还有我们呢。我们会陪着你,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林顺从来没瞧见过她这幅模样。 这个在他身边同他一块长大的女孩子,天真烂漫,总是带着笑的,生活过的那么苦,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她是他生命中的光,是能开解他所有烦恼的甜。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哭得这样伤心,这样厉害。 他原是要放手的,她跟了那样一个男人,过的日子那样好,呼奴唤婢,锦衣玉食,见识广了,眼界也开阔了。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所以只能远远看着,他是为了让她去过好日子才决定放开手。 可是,哪里想到她过得一点也不好呢? 她脸上的笑容少了,也更沉默了。她从赵家回来后,身体大不如前。过去在水南乡常年干活练就的结实身板,如今变得这样柔弱。 好不容易生了女儿,又被生生夺走。 赵晋根本就不疼她,他若是待她好,怎可能明知安安是她的命,还如此狠心的把安安抢走?大宅门里多重视子嗣他不关心,赵晋多想要个孩子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若是换做自己,绝不会让阿柔这样伤心,这样哭泣。 他单是瞧着她这幅模样,就已经心疼得快要碎掉了。 他恨赵晋无情,更恨自己无用。 若是他有钱就好了,若是他更有本事一点就好了。 若是当年,死死拖住阿柔,不让她去浙州就好了。 第68章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越来越微弱, 最后哭得累了,在赵晋怀里睡着了。 马车远去了。 柔儿闭着眼,眼泪已经流干。 挖髓剥心, 痛楚不过若此。 这具躯壳好像已不是自己的。所有的感知都随着那个远去的孩子一并消失不见了。 林顺抱着她,从没如此大胆过的、在后紧紧抱着她。 “阿柔……” 她软软的,倒在他怀抱中。 林顺抚她的脸,哀声唤着她的名字, “阿柔, 阿柔,你睁开眼,你怎么了啊?” 他心里揪疼得厉害,打横将她抱起来,疾步朝回家的方向走。 林顺走得很快, 怀里这个人, 抱起来才知道她有多轻。 很快就到了巷口,门前站着陈婆子, 林氏正在劝。柔儿追车而去, 陈婆子不放心,想追上去腿脚又不好。 林顺抱着柔儿出现在她们的视线内,两人声音顿住, 纷纷奔上来,“怎么了,我的阿柔怎么了?” 林顺喘着道:“哭得太厉害,闭住气了。” 林氏让开道,叫林顺先走, “把她放在屋里, 娘, 咱们去把安安的东西都收起来,别给妹子瞧见了。免得她瞧见伤心。” 陈婆子含泪点头,被林氏搀着一并进了院。林氏去厨上熬了一碗红糖水,端着来到柔儿房门前。 脚步却在门前顿住,没有伸手去掀帘子。 林顺在里面。 过往他避嫌避的厉害,从来不肯踏足阿柔闺房一步,两人保持着疏离而尴尬的客气。 现在不一样了。 孩子一走,柔儿就彻底和赵家断了。往后没孩子牵扯,她是明明白白的自由身。 乡里跟省城还不一样,吃饱穿暖都成问题的地方,男人女人都要下地干活,守什么男女大防?难得哥哥肯流露这份关心,她觉得这样甚好,收回脚步,索性离去,没有闯进去扰了屋里的两人。 林顺单膝跪在床下,隔帘瞧着里头昏沉不醒的柔儿。 她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血色。自从答应要让赵晋带走安安,她就一直茶饭不思,连睡也睡不好,这几日连铺子都没去,一步不离的守着孩子。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