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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孔哲在旁,两人都有点拘谨,不似往日那么自然。 孔绣娘怕给孔哲瞧出什么,简单寒暄了一阵就提议要走。 林顺把姐弟俩送出门,一回头,见炕上落下了她的手绢。 刚才她拿手绢给他擦苹果…… 林顺鬼使神差地上前,拿起手绢凑在鼻端。 淡淡的香脂膏的味道…… 她手上抹的,还是头发上搽的…… 侧过头,却见孔绣娘呆立在门前,惊愕地望着他。她回来取手帕,正正撞见这一幕。 霎时,屋里屋外两人,都不由红了脸。 孔绣娘母女安排孔哲和方姑娘相看,是在三日后。 这天柔儿和赵晋在城外,没有立即进入浙州城。 他说赵家在寒露寺旁有个田庄,风景甚好。 她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怕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她有了铺子和家人倚仗,就不再需要他。 她心里也有些酸楚。她想过的,自己还要继续从前的生活,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苦苦支撑起来的一切。 况且,不清不楚的,为什么要住进赵家? 他没逼迫她,甚至没提这事儿。 两人牵着手在麦田里漫步,他一手牵着纸鸢,一手牵着她。 时光流淌得很慢。 他拖着她一道倒在田埂上,被庄稼遮住身影。 漫无边际的山野。漫无边际的天。 并头躺在地上,就这么瞧着天空发呆。纸鸢飞的很高,在这宁静的时刻,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破坏气氛。 半晌他在伸出手去,搂着她轻轻吻她的唇。 “若是与我回去……” 她推开他,坐起身。她不想谈。不会有结果。 赵晋按住她肩膀,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你不想去浙州,还是不想进赵家的门?” 本来两人都是有默契的,她以为他也会明白,原来不是,他太自信了,觉得她一定会听他安排。 “我去做什么?”她反问。 “做什么?与我和安安在一起,那才是你的家。你想做生意,赵家几百间铺子,你想要多少有多少,为什么一定在清溪那种小地方?” 柔儿望着他,一瞬觉得有些陌生。——不是陌生,是从前那个瞧不起她的赵晋,又回来了。 她推开他,站起身来。 赵晋手搭在膝头,沉默良久。他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被无奈取代。 他站起身,拖住她袖子将她抱住。 “罢了,你想回清溪,就回去好了。日子还长,我不强迫你。你别又想着我们是不是不合适,又想走,我不许你想。” 第95章 前头就是浙州, 分叉路前车马驻足。 往西北十五里,便是清溪镇。向南三里,就是浙州城门。 赵晋没有下车, 福喜躬身扶着柔儿坐上回清溪的轿子。他心里觉得惋惜, 本以为经由这一路相处, 爷和陈掌柜之间的心结许就了了, 往后就全是和美团圆的日子, 不知为何, 陈掌柜偏要再回清溪, 而爷竟然也同意了。这两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实在不明白。但两人讳莫如深,他也不敢多问。 他嘱咐柔儿注意脚下, 吩咐那领头的轿夫,“瞧着陈掌柜进了门儿再走, 然后你赶紧回来回禀,免得爷记挂。” 两个轿夫都点头应了。福喜又笑着对柔儿道:“您慢着点儿, 甭着急,过几日想大小姐了,就派个人来说一声, 小的们提前准备好车马,过来接您。” 柔儿跟他道了谢。然后撩帘上轿。 赵晋没下车来送人, 柔儿也没回头作别。俩人究竟什么打算, 金凤福喜等人一概猜不出。 她走这些日子,孔绣娘因为孔哲失踪一事病倒, 生意做得不及从前好, 账面也有些不清楚, 打她一回来, 要重振铺面的生意,重新理账、联络那些旧时的客人,忙得脚不沾地,有很长一段时日没有去浙州。 过几日,孔哲与方姑娘相看。方姑娘很宽厚,没有追问上回孔哲失信没有前来的缘故,两家的亲事就这么定下来。 柔儿冷眼旁观,见孔哲闷不言声,就知道他心里还没放下秀秀,寻个没人的时候,柔儿忍不住问他,“你可想好了?是真心想和方姑娘一块儿?若是将就这么过一辈子,对方姑娘也不公平。” 孔哲苦笑道:“我知道对不住她,方姑娘很好,是我配不上,我会用这一辈子去补偿她,待她好。陈jiejie你放心,我既然回来,定会收心,不会再为从前的事踯躅不前。我会好好过日子,报答方姑娘,报答我阿姐和阿娘。” 柔儿觉得戚然。替孔哲,也替方姑娘。 可生活是别人的,没她插手的余地。 她没有再多问,只是过一阵子,听说方孔两家定了明年五月的婚期。 孔绣娘的病彻底好了。她本就是心病,孔哲回来了,自然不药而愈。她开始着手替方姑娘绣嫁衣。 柔儿回来不久,在京城定的那批货就到了。 听说是京城最时兴的花样布匹,销路很好,很快就被抢购一空。柔儿给京城那边的布行去信,约好了第二批货。 同时,柔儿还发觉有个人影,不时会到铺子后巷打转,停在窗下,跟什么人喁喁低语。没过多久,她发觉那人是林顺。 林顺不是来找她的,是来找孔绣娘的? 柔儿瞧着孔绣娘带着红晕的脸,和提起林顺时不大自然的表情,她蓦地明白过来。 孔绣娘很抱歉,觉得自己是趁虚而入,抢了柔儿的人。 她迟疑着,想寻个机会跟柔儿说声抱歉,想把一切解释清楚。林顺也很煎熬,他和孔绣娘之间是怎么开始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他明明答应了陈兴,要好好护着阿柔,是他没做到,他觉得很抱歉。 柔儿明白两人想什么,不等这二人鼓起勇气来找她解释,她就在某日赵晋来到清溪时,和他同车出现在陈兴店前并刚好被陈兴等人看到。 这无异于投入了一颗巨大的石头在平静的湖心。 家里人都很吃惊,知道她当初离开时有多坚决。 陈兴很沉默。其实当林顺被关押,被赵晋的人救出来后,他就直觉meimei和赵官人之间是不可能断了的。 他很煎熬,一方面是害怕meimei又是为了家里更好过而再次委屈自己去给赵晋做小,一方面又恨自己没用没法真正护住家里人。 花朝节、寒食节依次过去,转眼就是端阳。 京城布行的第二批货就是这时候运到的,柔儿在仓库里忙着卸货点货,陈兴提着两坛自酿的酒去了趟浙州。 赵晋没在家,也没在青山楼。他等了半日,傍晚福喜才把赵晋请到青山楼去见陈兴。 赵晋很客气,一口一个“陈公子”,命备了丰盛的酒菜,不断让酒。 陈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