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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升起,一切都逐渐地模糊了起来,包括向四周震荡的灵波,以及那颗摇摇欲坠的道心,连同童归渔的外貌身形,都跟着逐渐模糊朦胧、渐渐碎散。 愁永昼就立在不远处,他确是药王谷医修的代表和模板,浑身都是清淡的草药香气与柔和灵力,只有在忐忑踌躇、复杂至极的眸光中,能看出他的紧张。 光华渐远、神魂消弭。 失去元神支撑的躯体,宛若俗世尘灰一般散成粉末。江应鹤将留下的神魂送入天地轮回之间,伸手从粉末之中拿起来那把红颜剑。 即便红颜剑喜好美人,此刻也萎靡不振,连一声铮鸣也不曾有过。 江应鹤伸手抚过红颜剑,目光停在未摘的淡粉剑坠上,转过身看了一眼愁永昼。 对方还是初见时那样,模样非常温和,但眸间神色之中,有些许地恍惚和落寞,他并未要求什么,也没有想要取回剑坠,而是向江应鹤再行了个礼,与前辈告别。 江应鹤轻轻颔首,看着他离去,随后听到一旁的禅清住持忽地开口道。 “怀清真人只是一个契机。” “此话怎讲。” “情根缺失之人,怎能将道心修得完满。”禅清看向江应鹤,“你与他皆如此。” 江应鹤怔了一下,还没等他好好思考这个说法,就又听禅清唤了一句“阿弥陀佛”,继续道:“童仙君良配在前,可惜为道心止步,此后即便不改道途,在合欢大道上,也不会偏移目标了。” 江应鹤记起方才愁永昼的神情,又想起曾经与他见面的几次交谈,大约揣摩了一下此人的心性,问道:“良配?住持如此认为,可否告知原因?” 在江应鹤的脑海之中,觉得愁永昼虽然温和有余,但似乎体贴和热情俱不足,几次相见,他都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反而将一些心仪之情放在隐蔽处,让人难以揣度。 禅清道:“童仙君走火入魔,是怀清真人舍身相救,据老衲所知,药王谷功法……” “住持稍等。”江应鹤忽觉自己理解有误,“舍身相救……童归渔虽然浪 荡,但容貌甚美,何谈舍身?” 禅清顿了一下,用略微诧异的眼光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似乎斟酌了好久,才道:“……怀清真人如今道体受染,功法冲突,跌落了半个境界。” 道体受染……药王谷和合欢宗的功法确实不对付,合欢宗的根基里也自带采补之术。 江应鹤思绪一顿,忽地想起如何才会受到这种波及,只有作为合欢宗功法承受方才会被……他脑海中嗡得一下,下意识追问道:“他……是受?” 童归渔是攻? 禅清未曾听懂这个词,问道:“……这是何意。” 江应鹤沉默一瞬,道:“没事,站错的是我,不是住持。” ……怎么仿佛连出家人都知道童仙君的属性,只有他站了对家。 作者有话要说:鹤鹤:我以为我俩是GAY蜜。 李还寒:我也以为。 秦钧:我也。 长夜:……我也,不说了,你们看哪把剑砍童归渔比较锋利? 78、78 事务暂毕。 江应鹤回到禅房内之时, 禅清住持正将倒下的香炉扶好,重燃佛香。 浓郁的旃檀香气扩散而开。江应鹤由此镇定了一番,将神识重进扫入水镜。 在进入水镜之前,他还心中忐忑, 想着这一回恐怕又是一个不太好的故事, 他已连着看过两个,心理承受能力虽不算差, 但也不想见到那种过去。 但这一次更绝,雾色空茫已久,毫无变化。 ……显示不出来? 江应鹤等了片刻,仍是无果, 便将神识从水镜之中移出,抬眸看向秦钧。 秦钧才回到他身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回视片刻, 才问道:“怎么了?” 江应鹤轻轻叹了口气,道:“……无碍,我们回去吧。” 童归渔之事已尘埃落定, 江应鹤只要按着那本所言,随手安排布置, 便可以协助他生前留下的方案为合欢宗承接一个顺畅的过渡。 他所选定的继承人, 江应鹤还未去了解过,但他相信故友的眼光,并未太过担忧, 便打算等到这位继承人正式接任时,他再前往也不迟,眼下便直接回到了蓬莱。 归途之中,下了一场冰凉的小雨,有入秋之意。 雨声渐弱,白鹤玉宇之外日落月升,夜色晕开天幕,鹤灵依偎入眠。 小白猫趴在江应鹤的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软绵绵地挨着他睡觉。 江应鹤看了一眼任务的进度条,只差钧儿那一段,他将书册缓缓放下,想着那面水镜,不知道其中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正当他稍稍走神之时,忽地感觉到被握住了手腕,他抬眸望去,还不等说出什么,就被对方环抱压倒,放到了榻上。 怀里的白猫立即惊醒,跳上床畔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秦钧。 “李还寒说师尊在查看过去未来。”秦钧开门见山,“仿佛只有轮到我的时候,时间很短,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 江应鹤怔了一下,道:“我……” “回来的路上,”秦钧盯着他道,“你心事重重、欲言又止,是想说什么?” 江应鹤被他问得太急,一时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还未开口,便听到对方的声音。 “若是法器无用,为何不 问我?” 秦钧此刻未曾束发,灰色的发丝从一侧落下来,落在江应鹤的枕畔。他的眼眸色泽微淡,从铁灰色渐转向烟灰,直直地注视了过来。 就在江应鹤未曾说话之时,秦钧又凑过来轻轻地亲了他一下,低声道:“还是师尊打算放弃了?对我的过去,毫无好奇之心?” 虽然他语句正常,神情也并无不妥,但江应鹤还是从这句话中听出一丝奇异的醋味儿。 他想了想,道:“不是这样,是因为……我看他们两个,都太……” 江应鹤话语一顿,转而道:“若我询问,你一定会告诉我,可故意让人想起伤心之事,与帮凶何异?所以我才不问你的,并不是不重视你……唔……” 秦钧亲吻之时,并不像李还寒那样仿佛时刻都会偏移轨道、有一股疯劲儿,而是慢条斯理,温和至极,但却一寸寸地深入攫取,探知到对方唇齿间的一切温度。 掀掉表层的皮,能窥测到他隐蔽蔓延的侵丨占,不动声色的逐渐深入。 江应鹤更容易接受这种方式,他先是愣住了,随后被秦钧握住了手指,十指交扣拉紧,压在枕畔。 灯烛微微闪烁。 李还寒进入白鹤玉宇内时,便见到的是这番场景,他驻足一刹,血红眼眸由浅转深,再由深转浅,随后,情绪的一切起伏都被压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