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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是徐斯奕。 管潮生指节都泛白起来,他昂着头,惨笑两声:“怎么可能。”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管潮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喃喃道:“你会在乎的,你只是没有想起来。” 想不起来,所以才会不在乎。 * 许乔回来后不久,徐斯奕也从柬埔寨拍完电影回来。 去机场接他,许乔看到人时忍不住笑了下。徐斯奕黑了一些,头发剃得很短,越发显得轮廓分明。 他推着行李箱走出来,一眼看到戴着口罩帽子的许乔。 两人都加快了脚步朝彼此走去,徐斯奕伸手一把将人狠狠搂住,低头在他颈窝蹭了蹭:“想你了。” 路过的人看着这两个身形修长气质突出的男人抱在一起,脚步停顿,脸上有些好奇和羡慕的表情。 当晚工作室为徐斯奕举办了接风宴,徐斯奕和许乔都拍完了电影,皆大欢喜,员工们一个个走上来敬酒。知道许乔酒量不好,就逮着徐斯奕一个人灌。 等到接风宴结束,莫成弘亲自将两个人送回去。 许乔还好点,没喝太多,徐斯奕是真的有点醉了。他眼神有些迟滞,反应也稍显迟滞,嘴里一直说个不停。 “许乔……” “嗯?” “你想我了没?” 许乔嗯了一声。 “我想亲你。”徐斯奕神情困倦,声音低沉,语气却很执着。 许乔侧过头,在他唇上落了一个吻。徐斯奕当即揽着他,加深了这个吻。唇舌搅动,在安静的车厢内发出低微的水声。 前头开车的莫成弘太阳xue直跳,重重咳了两声。他这还没走呢,怎么就当他不存在一样。 许乔知道他醉的狠了,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他脑袋。 一路黏黏糊糊,莫成弘忍无可忍,加快了车速,将两人送到了许乔这儿。 许久没见面,这会儿见到了,徐斯奕想压着他一遍一遍亲,将这段时间欠下的都补回来。两个人躺在床上,拥着对方的脖子尽情接吻。唇舌交缠中夹着酒气,呼吸都渐渐湿热起来。 许乔闭着眼睛,鼻腔口腔全是身上这个男人的味道。良久后,这个吻才分开,徐斯奕压在他身上,手撑在他身体两侧,望过来低声道:“想要你。” 许乔愣了一下,察觉到脸上有点热。 徐斯奕说着额头抵了上来,闭上眼睛,两人睫毛蹭到一处。 半晌没有动作。 片刻后,许乔就听见了这人平缓加深的呼吸。 知道他是睡着了,许乔忍不住笑了笑,也合上眼睛。 第二天酒醒了,徐斯奕盯着身旁还睡着的人,跳动的心脏渐渐充盈。 他在许乔眼睫上落下一个吻,才轻手轻脚去浴室洗澡。 在家里腻歪了几天,这天许乔接到了一封邮件,是公证处发来的。 他看清邮件内容后,有片刻的怔愣。 随后而来一个陌生的电话,是管菡打来的,她用疲惫的声音说:“我哥哥走了,我们见一面吧。” 许乔看着窗外阴沉沉一片,收回目光说:“好。” 跟管菡约在了酒店包厢,她到后没有废话,直接说道:“我哥很早以前就做好了遗产公证。你已经收到消息了吧。” 管潮生将个人名下的财产,全部留给了许乔。这个公证早在去年就已经做了。 管菡怒瞪着许乔,实在想不通一向精明的哥哥,为什么会栽在这个人手上。她气急败坏,胸膛剧烈起伏,终于还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本子。 许乔认出那是之前去看管潮生时,他拿着写写画画的本子。 “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说完,管菡看着他,欲言又止,怒瞪的眼睛里终于流下几滴眼泪。她抹抹泪,拿上包就离开了。 许乔将这个本子带回家,很久后才翻开第一页。 “常思阁位于燕朝都城,是燕北一带最大的妓院。边疆常有战乱,常思阁这一方却安逸。已经挂牌接客的妓|女住在前院,还未来葵水的姑娘则住在稍远的后院。青菡十六这年,宝mama说她来了葵水,正式入住前院挂牌接客,卖艺不卖身。” “挂牌礼这日刚好是她十六岁生辰,她露面时,脸上敷了粉,唇上染了胭脂,上好的绫罗披身,被婢女牵着手,穿过层层纱帐,走到宾客跟前。” “……满大厅的人潮水一般身子纷纷低下去,跪倒在地,向我行礼。青菡也是如此,她看过来,却不知道在挂牌礼那日,我便见过她。” …… 一页一页翻过,那些被世界意志尘封的记忆,得到了契机,一点一点,钻进了脑子里。 理智告诉许乔不应该再看下去了,可是翻动书页的手却似乎不受控制,停不下来。 “……那片石壁触手温凉,是用寻仙泉下被水冲刷数万年的卵石所铸,石壁后头,锁着的是冲虚门小师弟聂云升。他在灌下堕仙后,就生了一头白发,浑身修为尽散。我看到他时,这人睫毛也是霜白的,映着他眉眼清冷,大抵是冲虚门山巅上的积雪落下来了。 他看我,冷笑一声唤我魔修。我告诉他,你师父想救你,被守阵的应龙吃了。他果然就受不住流泪了,好玩。” …… 全部记起来了。 这本册子,全是管潮生的回忆,许乔的记忆也在其中慢慢复苏。他记起了在那些世界中的经历,想起了每一个人的面孔,自然也包括徐斯奕的。 那些和自己每个世界相爱的人,原来都是他。 合上书页,摸了一把脸,脸上全是水迹。 许乔明白管潮生到死都想折磨他,让他全部想起来,然后也受着爱人记不得自己的痛苦。 呆坐了很久,徐斯奕过来叫他,发现他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许乔勉强笑了一下:“有点累了。” 徐斯奕看着他,知道他不想说,低声道:“那吃点东西去休息。” “好。” “我给你煮碗面。”说着,徐斯奕往外走去。 许乔看着徐斯奕的背影,将册子锁在了抽屉里。他并不打算告诉徐斯奕这些事,也不希望他会想起什么。那些记忆算不得美好,里头有仇恨、虐杀、背叛。 公证处还有律师都在联系许乔,要确认那些遗产的继承情况。 许乔看了看锁上那本册子的抽屉,很快做出了决定。管潮生曾经说,没有人记住过他,他存在的记忆被人全部抹去了。 许乔决定以摄政王晁祈晟、毕钧、霍尔——那些管潮生曾经的身份,以这些名义,分别将遗产全部捐出。 片刻后,徐斯奕走进来告诉他面煮好了。 许乔看向这个人,眼睫微微颤动。 忘了也没有关系,此刻我只是许乔,你只是徐斯奕。以前的爱或恨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