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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易墨被莫名其妙赏了一个暴栗还没缓过神来就见凉云盛向他摊开掌心。他看着掌心里的定情戒更懵了。见易墨没有丝毫清醒过来的样子,甚至眼神更加迷茫,凉云盛终于忍无可忍地努了努嘴:“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易墨一愣随即解释起来:“这是定情戒。”凉云盛又赏给易墨一个暴栗,咬牙切齿地怒道:“不是这个!”易墨受了两下终于开了窍,正襟危坐,深思熟虑,最终肯定地说了一句:“我喜欢你。”真话。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傻子。凉云盛无可奈何地心道,烦闷地把定情戒扔到易墨手里又气哼哼地伸出手。易墨微张嘴望了望凉云盛,眼中惊疑不定。凉云盛见易墨这副蠢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嘴角一抽,支支吾吾几下,转过头两颊微赫,终于不情愿又明明白白地说道:“不管你什么目的,是否真的喜欢我,你救了我,就要报答你,你招了我,你就要负责到底。”易墨这下是听明白了,一遍就懂了,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他不自觉地颤抖着手把眼前这另一只心心念念的手接了过来,仿佛呼吸间都是这人的气息,冰冷的皮肤被传递过来的亘古不变的温暖融化。最后,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是璀璨的星辰,一扫迷茫,只有无法遮挡的坚定,如青山,如磐石,如滔天的汹涌的滚动的云。他毫不犹豫握紧了这只手,将小小的指环平稳而缓慢地、凝重地套在了凉云盛的中指上,从白皙的指尖直到不可逾越的指缝,这条不算长的道路,却足以让人屏息凝神,一心一意地对待,从此,这一生一世,我心有所属,终生不悔。凉云盛不知为何有点想哭。易墨的庄重与谨慎无不在告诉他他想待他好,愿意一生追随。而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铜墙铁壁的心,开缝了。至此,定情戒为证,两人心意相连,永不分离。☆、师兄弟“师兄——”谢子峻捏了捏鼻梁,两根眉扣得极禁。偏生这扰人清静的声音明显有个不懂察言观色的主儿,腻歪的声音浪潮一般层层叠叠地涌入他的耳中。而现在,他正面临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他所处的是一片万象林。林如其名,苍竹齐天,万象迭生。可再变化无穷,也不过是个迷宫。谢子峻自诩方向感不错,现在却被那声音扰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这件烦心事的发生又得追溯到几个时辰前。铜铃镇虽为边陲,却一向和平安宁,人们安居乐业,相安无事。三日前,街上突然暴死七人,皆是□□,青面如菜,口吐白沫,死不瞑目。他们被稳妥地摆成了一排,规规矩矩的,远远望去就像横了一块木。镇长得知此事本打算囫囵应去,仵作却告知他每个尸体的后颈处都有一块紫红色的障气。镇长立马吓得哆哆嗦嗦地就寄来通告。派内众人得知此事亦是一震。世人皆知地毒老祖害人总是会在尸体后留下紫红色瘴气。难道那地毒老祖真复活了不成?于是谢子峻身为大弟子就快马加鞭赶至铜铃镇,弄清究竟是何人作祟。谢子峻一踏入铜铃镇,便察觉到一股强烈的魔气,遂寻着魔气追来了这万象林。殊不知冤家路窄,又遇上了嬉皮笑脸的余清。余清耸肩事无巨细地告诉他:“我啊,受了一个委托,然后为了完成委托接了千机阁的任务,为了完成可以完成委托的任务来到了这里,把一个东西交给他。结果咧?哎呀!巧了!没想到师兄你也在这儿。你说我们有不有缘?啊?师兄?你说说话啊。”谢子峻不置可否。他已经是第二十八次同余清有缘了,十有八九这缘是余清牵的。余清,说是他的师弟,也算,说不是,也算。谢子峻是个孤儿,记事起便跟随师傅左右,云游四海。师傅于他而言,便是他的父亲。七岁那年,他们在一个下雪天拾回一个饥寒交迫,不省人事的男童。那男童感恩代谢,缠着师傅便一跪不起。师傅见他口齿伶俐,心性纯真,且灵脉颇有几番姿色便决定收入门下。那男童,就是余清。而余清,有三个特点。第一,矮,萝卜头身高,还不及谢子峻的胸口。第二,话多。这第三嘛——谢子峻瞧了瞧面前的一道竹墙,脸又黑了一寸。——就是不识路。竹墙那头又传来软趴趴的声音。“大~师~兄~你在哪儿啊?你的乖乖师弟找不到路了。大~师~兄~”这声音可谓是一波三折,喊得谢子峻手臂上直生疙瘩。他嘴角轻微地抽动了几下,最终还是用浑厚有力的声音说道:“我、们、只、隔、一、堵、墙。”那边声音一滞,突然从右方窜来一个人影,栽在谢子峻怀里。那人着玄色薄衣,梳小便,腰间挂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把头埋在谢子峻的肚子上,一抬头,两眼汪汪,睁如铜铃,大粗眉皱着,活像一只人畜无害的白狐狸。他可怜兮兮地喃喃道:“原来是这样,真是吓死我了,我差点就找不到师兄了。”那模样就差一只大手撸他的毛,可谢子峻却面沉如水,干净利落地把余清推开,站定后抚平了被揉皱的衣襟,才不慌不忙得对着余清说了一句:“请公子自重。”余清两眼眯了眯,也不生分,仿佛习以如常,又苍蝇一般得黏了上来,跟谢子峻娓娓道来自己经历的趣事。谢子峻拿他没法,便纯当余清为空气,加快脚程。余清也不恼,充分发挥了作为一个话唠该有的职业道德水平,一路上喋喋不休,口水也不咽一下。他这般锲而不舍让谢子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自己忙得手忙脚乱,而余清却游手好闲,跟在他身后,半分不会消停,吵得他脑瓜疼。“我还记得那年,师傅……”谢子峻一下子斩断回忆,彻彻底底地清醒了过来,冷眼朝余清看去,脸色微变,低低地怒吼:“余清!”余清撇撇嘴,刚要作罢,嘴却不随自己管了:“我怎么了?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住嘴!住嘴!可话已出,余清再也收不回:“当年师傅于乱雪中将我拾回……唔!”余清肚上一阵剧痛,那是一柄沉重的棕色剑柄,直直地捶向他的软肚,他的肚子向内凹进,痛得一张脸抽搐,跪在地上。谢子峻收回剑柄,居高临下地看着余清,冷哼一声:“如果你再提师傅,便不是剑柄。”说罢,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