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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拂完灰尘,扫红端着盆进来,跪着把盆捧过头顶,锄药就上来张罗着给贾宝玉洗脸洗手。贾宝玉被四个小厮摸来转去,浑身僵硬,脸也木了。直到收拾得差不多了,贾宝玉这才与贾珠一道往贾母正房而去。 贾母正房里炕还是热的、熏笼也还燃着,帘子一挑,暖香宜人,贾宝玉看着一屋子的钗环裙袄方觉得心灵得到了抚慰,身子也渐渐暖和了过来。与贾珠两个见过了贾母,又看王夫人、邢夫人、李纨、王熙凤俱在,邢夫人与王夫人坐着,李、王二人侍立,迎春三姐妹一字排开坐在一另一侧。 贾母先打发了贾珠回去,这才吩咐了摆饭,桌上无人说话,一时饭毕,各各漱口,连茶也只抿了两口,迎春看看探春,探春呶呶嘴,两人一齐看向王夫人。王夫人微微点头,迎春便起来身向贾母告辞:“老太太,我们回房去了。”探春又接口道:“今日尚有功课。”王夫人也道:“我带她们几个回去,宝玉,你陪老太太说会子话。”贾母‘唔’了一声。几人方 35、宝玉问价妯娌怀孕 ... 才离去。 贾宝玉觑着贾母的脸色像是比早间好了不少,也就放下了心。此时贾母先开口了:“今天一天乱糟糟的,也累着了你了,袭人方才来回说屋子已经收拾好了,你去歇下了罢。我也睡去,你明天再陪我说话。”贾宝玉告别贾母,往自己屋子里去了。 早有小丫头在门边候着的,看到他来,争忙打起帘子:“二爷回来了。”贾宝玉一进门,正看到袭人从桌边的凳子上起身相迎:“二爷可回来了,东西都收拾好了,二爷是现在安置还是再等会子?”贾宝玉看她穿着桃红夹袄银红撒花裙子烛光底下一站,显得十分温暖,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脑补一下如果在灯下等自己的是茗烟……贾宝玉打了个哆嗦。受了白天的惊吓,贾宝玉只觉得丫环分外可亲。 袭人初时见贾宝玉在看她,略有不自在,待贾宝玉看了一阵又扭头往榻上一歪,这才上前来细看,见贾宝玉的衣裳上细看仔能见着灰土,忙道:“二爷这是累了?洗漱再睡罢,这么躺着别着了凉。且这衣裳也沾了灰了,须得换下才成。” 贾宝玉听着小姑娘有清脆语调,唔了一声。由着袭人扶他坐起来,招呼小丫头端热水来,又动手给他解了外头大衣裳,给他洗了脸和手,又脱了鞋袜让他泡脚。贾宝玉一边烫脚解乏,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袭人说话。袭人一面给贾宝玉洗脚一面道:“水还合适么?”又说:“今儿开的箱笼都放回原处了,大姑娘留下的几口箱子单搁到二爷房里那个黄花梨木的大柜子里了,其余的都重新锁了搁到后头屋子里了。” 贾宝玉半眯着眼睛,有点儿睏,顺口问了一句:“这屋里的人你都见过了么?”袭人手下一顿:“二爷忘了?二爷一直跟着老太太住的,二爷屋里的人,我都认得的,只是后半晌乱糟糟的没怎么说得上话。”这回轮到贾宝玉顿了,袭人明显是个空降来的,一来就压在屋里众人头上,看着又像是把原来的李嬷嬷给挤走了的,恐怕她一开始在这屋里要艰难呢。 贾宝玉皱了皱眉:“叫人都进来。”袭人一怔,贾宝玉已经趿着鞋起身了,不多时人差不多齐了,都是晚饭后还没睡的。贾宝玉道:“这是老太太打发来的袭人,你们都知道了,只管一处玩就是了。”别再搞什么‘办公室文化’欺负一下新上司,弄得不像样儿。底下应了,贾宝玉这才去睡。 袭人就在外间床上守夜。贾宝玉经这一事,又有些睡不着,便叫袭人来说话:“我单知道你姓花,你是哪家的?”袭人道:“我不是这府里的家生子,原是遇上了荒年又死了爹,家里过不下去了,才卖进这府里来的。”贾宝玉握了握拳头,仍是问道:“你家 35、宝玉问价妯娌怀孕 ... 里现在怎么样了?” 袭人脸上有了笑影儿:“如今家里倒还过得下去了。”贾宝玉奇道:“他们过得好了,怎么不赎了你出去?”袭人的笑容一僵:“虽是过得好些了要赎我还差着些儿,断没有为着赎我又砸锅卖铁弄得家里再揭不开锅的道理。”贾宝玉道:“竟要这些钱?”袭人道:“因死契贵些,就签的死契,若非主子开恩,只好老死在这府里了。”说完又磕头道:“二爷,我虽粗笨些,也做得了针线拿得起扫帚,好歹别撵我出去。” 贾宝玉愕然,旋即明白,看袭人一个小女孩子又是磕头又要流泪,是误以为自己不满意了。忙摆手道:“不过是闲话几句,你往常在老太太跟前儿,咱们没说过话儿,总不能我连你是个什么景况都不知道。”袭人这才起来:“二爷想知道什么?”贾宝玉倒踌躇了起来,他如今从下午一场真人秀里回过神来又想起早上看到的自己的私房钱,想知道这些私房能买多少东西——不是能换多少泥人儿,而是能买多少田地房产。 袭人虽说卖进府来的时候年纪还小,却是吃过苦、知道事儿的,贾宝玉与她聊了小半个时辰,知道十两银子一亩的都是良田了,袭人当初的死契也不过是卖了二十两而已。贾宝玉盘算了一回自己手上的钱,够当个小地主了——前提是,他能安安稳稳地出了荣国府另立门户去。 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老太太还活着断没有分家的道理。况且离了荣国,也撕不掉血缘关系。贾宝玉头疼地让袭人下去了。 ———————————————————————————————————————— 然而没过几天贾宝玉似乎看到了分家另过的希望——珠大奶奶与琏二奶奶先后确诊有了身孕,荣国府阖府欢腾。贾母也展开了笑脸,外孙夭折一事的阴云渐渐消散了。至于其他人,贾政贾赦叹了回妹子不幸又去当君子的当君子当流氓的当流氓去了。反是王夫人想着小姑子膝下荒凉,对于姻亲之家来说终不是好事,然而也是鞭长莫及,现今在王夫人眼里贾敏绝没有李纨重要。其余小字辈如贾宝玉是根本没见过贾敏的,贾珠贾琏对这位姑母的印象也不深了,家下奴才更是急着趁一趁两位奶奶的热灶,好讨几文赏钱去。 当下贾母与王夫人忙着安排孕妇的起居,尤其是王熙凤,她这是头一胎,如果是男胎,生下来的就是荣国府最新一任的继承人,格外显得珍贵了。王子腾府上、李守中府上都得了信儿,两家主母亲都来探看,后又时常打发了婆子来送东西。这头还没忙完,邢夫人又面有羞色地回贾母——贾赦房里又有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