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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然后佯装惊讶道:“真的没有丢?我上次就在书房丢了一张草稿纸!我写了还蛮久的。” “…………”池逾忽然定住了,他凝眉盯着谷蕴真的脸看了一会儿,确认自己从这人眼里看到了很浅的调戏之色。大少爷如有神助地掀起枕头,果真空无一物,又去床头柜边扒拉,只找到一方绣着芙蓉和小字的手帕。 谷蕴真万万没想到还有一样东西没拣走,也跟他一起呆住了。池逾撑着下巴郁闷道:“我的照片呢?我的字帖呢?怎么只剩这个了。” “这个也还我。”谷蕴真伸手去拿,池逾立即收起,厚颜无耻地塞进袖口。这人连伤口都不顾了,往后一翻,警惕道:“哦,去林闻起家行窃的是谁我不确定,偷我东西的人怕不是姓谷?” 谷蕴真涨红脸道:“第一,你借别人东西不还,第二,不问自取是为偷,不论怎么说,占理的人应该都不是你吧!” “草稿纸还你就还了,你的照片我‘不问自拍’也不行?我一直用它当书签的,你把照片还我,我就把手帕还你,否则,你若有胆子,便自己来取。”池逾活脱脱的一个无赖模样,举着鼓囊的轻薄袖口,在那手帕突起的地方轻轻一吻。 谷蕴真觉得自己像个被流氓调戏的小媳妇,别人无耻他要脸,所以老实人就是斗不过流氓。他气得鼓嘴,转身道:“你喜欢就送给你吧,也不是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 一路径自出了池府,见人都不打招呼,谷蕴真鲜少那么失礼,回到家才堪堪冷静下来。他拍了拍脸颊,用少年时代在课桌椅上睡眠的姿势趴在书桌上,须臾就蒸红了脸,又实在没有忍住,在心里暂时放松道德底线,骂了池逾两分钟。 他想起自己年少时也曾那样暗恋过一个眉眼俊秀的同学。那时在学堂的日子很短,谷蕴真上课并不专心,在飞絮漫天、暖阳倾城的时光里,他偷眼去瞄那个人座位的方向,与此同时,手上还在三心二意地记着笔记,待视线转回来,才羞恼地发现,书页上写下的并非端正的学习笔记,赫然入目的,却是那个人的名姓。 在往后的冗长岁月里,那段年少的暗恋早已掩埋入土,无疾而终。何况从这情不自禁的细节中悄然流露出的,还仅仅是情窦初开的一点儿浮云沾水的浅显爱慕。 谷蕴真在空气中暴露的两只耳朵通红通红。 所以到底是有多么喜欢,才能写那么多啊…… 不知过了多久,谷蕴真终于从令人晕眩的甜意中清醒过来,他沐着斜洒入窗的月光,执起一支细挑的狼毫毛笔,铺开宣纸,挥毫落笔,起承转合,一气呵成。 纸上是赫然的两个楷体大字――池逾。 他联想到林闻起与白岁寒互相盖章的事情,心想,不然他也学着盖一个罢。只是谷蕴真没有印章,只能自己手写,于是他便又提笔在“池逾”的右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两个名字并排列在一起,新墨未干,香气漫溢,明明是极素雅的画面,谷蕴真看了片刻,却又忽然觉得面红耳赤,仿佛这两个名字不是写在他的宣纸上,而是印在一张婚宴请柬上。 想抹掉,但终究舍不得。 甚至还生出一丝对谷蕴真自身来说颇为离经叛道的念头――想裱起来。 疯了疯了。他按住微烫的脸颊,用触手冰凉的镇纸暂且压住纸张,起身去院子里洗漱,用凉水洗面,想令自己冷静下来。 同一片弯钩尖月、习习夜风下,鞋儿胡同的荒僻尽头,白岁寒正在庭院的中央坐着,他才依靠自己沐浴洗漱完,此时湿发尚未干透,便搬了把椅子,在室外借助自然风吹着长发。 他身旁摆着一盏无骨花灯,这灯原是用作节庆装饰的,因白岁寒年轻时喜爱明亮璀璨的东西,便有人投其所好,请人制了这盏灯赠予他,其中用的材料不是白玉就是透亮的五色琉璃。在夜里点亮,则通体发亮,流光溢彩,十分耀目。 还像模像样地取了名字,叫做捧雪国色。 但再好看,这无骨灯也是许久之前新制的。如今年岁已过,风华皆老,当时再怎么光彩熠熠,到现下这时,也如濒死牡丹,光泽不复当初。 白岁寒虚虚地撑着下巴,在暖和的夜风中昏昏欲睡,他的长发被风从右耳上吹落,散在脸上乱拂,很有些痒,再旖旎些,又令他联想起林闻起轻触自己脸颊的指尖。 的确很像,因为林闻起对他总是慎之又慎、小心翼翼的态度,像对待贵重的古董,甚至还有些怕他一碰就碎了似的。 只是很久都没有见过林闻起了。 白岁寒莫名地皱了皱眉,觉得心下荒唐地有些涩,好在浓重的睡意将他的纠结与不安都暂且包容地兜住了。 他渐渐合上眼睛,下巴与手肘一同慢慢地错开,眼见就快支撑不住,要酿成一出摔破睡意的惨剧,却有一只手将他的腕轻轻一撑,另一只手也跟上来,准确无误地接住了他的下巴。 白岁寒在朦胧中感到一些轻触,他微微睁开眼睛,并不清晰的视野里,他看到金发的林闻起蹲在自己身前,仰着头,眸色比月色还要动人。 大抵是梦罢,他这段时间做的梦真是太频繁了。 梦境果真照顾人心,连白岁寒的偏好都强加到了林闻起身上。他垂指去碰林闻起的头发,指间捻着一缕金发,稍稍一磨,觉得触感真实又虚假,他张口问道:“为什么你的眼睛不是金色的?” 林闻起便碰了碰他自己的眼角,好像很后悔似的,他眨了眨眼睛,应道:“下次就是了。” 白岁寒眯眼看着他,长发散乱,眼波微动,他的声音很疲倦,像经历了许多的风霜雨雪。他放下了双手,去碰林闻起的脸颊,果真看到他慌乱又错愕的表情。 他在心中想,不管在梦中这样做了多少次,林闻起永远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反应。如果是真的林闻起,也会是这样么?他又忆起之前那晚,自己主动亲上去时,林闻起的神情,似乎与现在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你好像总是很不信……”白岁寒说着,把头缓缓低下来,他的话音断在那里,额头终于抵在林闻起的额头上,却没有太多的温暖的触觉,这让他更觉此时身在梦中。 林闻起追问道:“我不信什么?” 他追问的模样太迫切,与平日里运筹帷幄的他是截然不同的。白岁寒凝视他的眼眸,错开额头,他重新坐直了身体,只微微垂着头,俯视着深深锁眉的林闻起。 与你说有什么用呢。白岁寒这样想着,拇指轻轻动了动,擦着林闻起微凉的皮肤,被这样一个虚影深情地注视着,他并非多么多愁善感的人,却忽然眼眶湿润,而既然置身幻梦中,便也无需忍耐。 尽管知道没有用,但他还是启唇说了,他捧着林闻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