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自那天以后，贺氶休就时不时地给她发消息。

    夏季总是伴随着暴雨，前几天一直压抑着没下下来的雨，今天倾盆而出。鹿余盯着窗外雨砸在玻璃上。她很讨厌下雨天。

    天色阴沉沉的，压抑到极点。甚至下午三点教室里要开灯。

    鹿余的手机响起来，除了贺氶休应该没有别人了。

    x:你带伞了吗？在哪个教室？

    鹿余把对话框里的文字删了又打，最后还是告诉了他。

    用户dsadewqfunio51：在D区215

    她昨晚没有睡好，梦里一直反反复复梦到父母带着她要去海边的场景，她正扒拉在车窗边看山脚下翻涌的海浪。对面转弯处一辆大挂车却笔直地朝他们冲过来。

    车翻到了山脚，她眼前的景象也一直在旋转，直到mama扑过来护住了她。

    那是父母努力工作了很久攒钱换的新车，兴高采烈地告诉她爸爸升职了，马上要搬到市区的宿舍去住。

    一切都是向上而充满希望的。

    他们问她想去哪里，她说鱼当然是向往海边啦，我们去海边玩吧。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后续。他们一家顺着藤蔓爬到半空中想够到城堡，却又半途跌落。

    爷爷一直怪她，说她和她mama一样。害惨了他的儿子。

    后面的生活，和窗外的天一样压抑。

    她的手臂突然被旁边的同学碰了碰，是贺氶休来了。

    他站在窗外举起了手中的伞，鹿余猫着腰从后门走了出去。

    “鹿余，我看雨下得好大，就把伞给你送过来。”

    他的左侧衣袖都被雨淋湿了，一边说一边还抖了抖肩膀。

    “谢谢。”

    她道了谢，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包纸巾，递给他，他不为所动。

    “可以帮我擦一下吗，右手昨天打球不小心扭到了。”

    鹿余听见贺氶休这么说。

    她仓皇地往教室看了一眼，好几个女同学都在偷偷看这边，她不好意思做这种引人注目的事情。

    贺氶休似是发现了她的顾虑，拉着她的手往楼梯拐角走过去。

    鹿余听到外面的雨变小了，淅淅沥沥的。

    又听到盖过雨声的砰砰砰的心跳声，如同打鼓。

    她后悔被他带到拐角来了，两个人独处的气氛更加微妙。

    两个人面面相觑，贺氶休望进她的眼睛里，四周水汽升腾。

    潮湿闷热。

    撕拉一声划破即将凝固的气氛。她别过脸不跟他对视，撕开纸拉着他的袖子缓缓给他擦拭着。

    静默了好久，只听得见擦拭的声音。

    贺氶休抬起右手握住了她的手，鹿余有一些迷惑。

    “你不是右手…”

    后面的话被堵在了唇齿之间，他宽大的手捏住鹿余的后颈，鹿余瑟缩了一下。

    鹿余不是没有挣扎，她虽然不抗拒，但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吓了一跳。

    她双手抵上贺氶休的胸膛，贺氶休的右手则是轻轻覆在她的手腕上。

    于鹿余而言，这片刻犹如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直到贺氶休错开他的头，微微靠在她的肩上。

    “对不起鹿余，我没忍住。”

    贺氶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做起这些流氓事，明明在他墨守成规的人生里，甚至他连跟鹿余的恋爱计划都写好了，到哪一步该做什么。

    可能鹿余就是一切变数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