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亲吗?真的好可惜。
“部落离着还有多远。” 储泽累了,手指都抬不起半根,只能任由楚杨绕过他的肘侧把他抱起来,这样的姿势会让他有心安的感觉,更别提那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后颈带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于是对于男人的问话,他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过去。 “还要爬两座山,唔…不对,应该还要淌过一条河…” 背后一空,耳侧传来布料的摩擦声,楚杨垂着眼,居高临下睨着的姿势不由让储泽注意到男人略带锋利的眼尾,再配上暗红色的瞳虹,一副不太好惹的样子。 楚杨此刻已经整理好衣服,清点好装备,“别耍滑头。” 储泽啊了一声,嘴角镊着点弧度,只好去扯旁边的狗尾巴花,“记不太清了,要你亲亲我才说。” “……”男人还在收绳索,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另一只垂在裤缝的手指稍微动了一下。 等了好久脸上没落下一点热意,储泽又笑一下,装作遗憾道,“哎呀,不亲吗?真的好可惜。” “为什么要我亲你。” “唔…怎么说呢。”储泽下意识回答,“除了快死的病狼和老狼外,我们都是以毛发颜色越浅越美,你很白…唔…在我眼里就很漂亮。” “这个理由还真是直白。”楚杨罩回兜帽,挡住那抹惹眼的白,几乎没有停歇,他就继续道, “既然休息够就我们出发吧。” “好哦。” 小狼心里清楚,楚杨不可能对他有什么感觉就像他也不可能真的把楚杨这个隐患带回部落一样,储泽的眸色沉了下去,不过只是一瞬就恢复了原样。 研究所里没主心骨,除了零星几个实习的学生在外,只有精密的器械还在冷冷运作,桌上搁着一份最新的调查记录,落款日期是一个月前。 “楚杨小兔崽子去哪了啊…这么关键的时候要是出门不干正事,回来把他皮都抽咯!” 罗圣差点吹胡子瞪眼,这刺激得他哪哪的数值都要濒临红指,可怜他四十好几了还要管自己老友的儿子。 “楚先生外地考察,时间是半个月。”实习生宋昕这时才意识到什么,啊了一声,“对啊,怎么那么久了还没回来。” …不是,你老板失踪快两星期了,脑回路转得也太慢了吧。 他叹气,又问一句,“那你老板有说他去哪了吗?” 罗圣拿起那薄度几不可查的两张纸,一目十行把文字给看了,余光间瞥见实习生捂着脑袋想了一会,又摇摇头:“不知道,这次订票不经过我手。” “但是楚先生让我准备好大号的培养皿,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不可能是又要造什么奇奇怪怪的实验体吧。” 宋昕抖嗦两下,胳膊那竖起一大簇汗毛,他永远记得他第一周来研究所,楚杨穿着一身工装,脚边放着一大堆看不清本体的rou团,rou团发出微小的类似小兽的叫声。 “你,过来。帮我把手套洗了,记得消毒。” 褪下的手套上沾着不明黏液,宋昕对上楚杨冷峻的眼,突然福至心灵。 这个男人就是学术圈内让众多科研人员闻风丧胆、如丧考批的楚杨。 罗圣才不关心实习生想什么,他只关注老友的儿子别给他闯祸,放下文件,这短短的资料里看不出什么有用信息。 “给你发消息的信号是从哪里发出的?”罗圣轻咳,宋欣赶忙在数据端输入一层代码,联络的终端和起点都清晰地呈现在大屏幕上。 “诺尔干?”罗圣表情沉重,张了一半的嘴又缓缓合上。 不是……哪有说话说到一半就没下文的。 宋欣被勾的心痒,跑前跑后的杂活也顾不得上干,待罗圣走后,他跑到研究所和他玩得还算熟悉的人跟前,接着打听。 对方先是左右环顾一圈,待没人盯着才放下试剂,跟宋欣侃到,“我们老大每年都要去诺尔干的,那地方内层没怎么开发过,没人涉及也就意味着机会多啊!抢占机欲这个理我们都懂吧。” 宋欣半懂不懂地哦了一声。 “而且啊,这不仅是为了科研。”那寸头男人继续道,“我们老大去那更是为了他自己。” “老大都要二十五岁……这么算来活不过几年了。” 森林的小路悠长,储泽跟在楚杨身后,回部落的路线了然于心,他带着男人走了一条截然相反的道路。 在距离部落十里远有一处废弃的村落,里面放置一些用来诱杀猎物的陷阱。 “还有一会就到了。” 诺尔干这几日都没有太阳,沼泽腾起的雾气经久不散,储泽舔唇,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雾气是天然的掩体,就算有枪,在这大雾弥漫的环境,也不一定能打到他。 “这种环境不适合居住。”楚杨打湿两张手帕,一张递给储泽,“这个地带的土壤呈黑棕色,没有稳定的水源供给,作物生长缓慢。” 储泽接过,学着楚杨的样子捂住口鼻,他闷闷解释道,“部落的生计主要依靠打猎…作物也没那么重要……” “呵,茹毛饮血。”这几个字淌过储泽耳侧,他耳根一麻,抬头就对上楚杨的眼。 楚杨垂眸, “你看我们来的路上有见过一只野兽吗?嗯?” 储泽紧张到把指尖戳进掌心,“这种天气,他们都藏起来了,呵呵,那个什么,你们人不是说过趋利避害吗…” 前面的男人本转了一半的步子又转正回来,继续朝着村落的方向前进,被遗弃的木房杂乱地陈列,雾气掩去它们的三分之二,楚杨的步子踏得很稳,储泽攥着的心放回胸口,他放缓呼吸,静悄悄地缩在男人身后。 这回应该是不会怀疑了吧。 楚杨冷不丁开口:“你知道得还挺多。” “是大长老教的。”储泽缓缓道,部落长老是拥有权利的最高执行者,在族里食物的分配上拥有着绝对的处决权。据说在很久之前,先长老曾到人类社会生活过一段时间,也就学习过很多知识和文化,所以在一代又一代地发展下,部落虽然小,但已初具人类社会的雏形。 “拿人类做摹本,真不好说你们族群是聪明还是不聪明。”楚杨听完,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口,只见厚重的铜雀木上覆着一层灰,储泽已经不想探究楚杨刚才在话中诋毁他们的成分,他哈哈干笑几声,“这是祠堂,供奉着第一代及以后的先祖。” 祠堂挖有暗道,只要带猎物进入相应的位置,再按下开关,猎物就会坠入十几米的深井,摔下去,不死也伤。 可楚杨却站在门口,身形不动。 …这人怎么又不走了,储泽有时候真的看不透这个搞科研的。他轻轻推了楚杨一把,示意他开门。 “小骗子…”低沉的嗓音刮着储泽的耳膜,几乎在一瞬间,他都看不清楚杨是怎么拔枪的,那带有火药的威胁就已经抵在他的心口。 脊背发凉,冷汗打湿了储泽的前襟。 …完了,这回真的要死在这里。他不奢求有人能救他,只好祈祷楚杨没有装消音器,枪击声可以给附近的部落一个警示。 ……… “储泽!” “你怎么会在这?” 楚杨收回枪,大雾中的人快要走近,看着身形轮廓是和储泽一样的狼人。储泽也悄咪咪睁开眼,下一瞬他就被楚杨揽进怀里。 “小骗子,你这回运气很好,等会怎么跟别人说我们的关系,你应该知道吧。”敏感的耳朵被干燥的唇蹭过,他听着腰发软,含糊地嗯了一声。 阿布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陷阱布置区有身影在动,他这几天出门打猎,族里的狼来回叮嘱过要把外面的储泽带回来。他戒备地打量着环住储泽的男人,个子很高,长相也很突出。 楚杨任由阿布上下扫视的目光,甚至还弯了下嘴角。 看着两人超越了亲密距离的姿势,阿布又皱眉,“还有,你是谁…” “呃 ……他是我的伴侣。”对上阿布狐疑的视线,储泽尽量笑得自然,可那把枪抵在他后腰上。 呵呵,不敢动,根本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