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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院中萦绕不去。 最后是陈寿,他默默站在八门主身边,望着禇芸,对她微笑点头,似乎是在高兴,她做了这个选择。 白准最烦这哭哭啼啼的场面,他一转身往屋里去,轻啧一声提醒阿生:“你师姐那些鬼泪,有大用处,可别白流了。” 霍震烨跟在他身边,轻声问他:“那我跟你,是不是也只有这世的缘分?” 白准一直反复,一直游移,此时竟无话可答。 霍震烨轻松一笑:“那就好,我还怕吓着你。” 既然只有这一辈子几十年,那怎么不要脸都是应该的。 第60章 在水一方 怀愫/文 青阳仙师的小徒弟害死了秦老爷, 还卷款携逃, 成了一桩大案。 镇上报到县上, 县长派人来破案, 从卷了屋里的钱, 变成卷走了一大箱金银财宝, 钱财越多,上面就越重视。 几家报社都派人到响水镇来采访 。 白准一行收拾好预备回上海。 当然是霍七少收拾行李,白七爷就只管收拾好他自己。 掌柜苦着脸给霍震烨退钱,这青阳仙师不看病了, 往后谁还来镇上住客栈,秦家一倒,家家都要再想赚钱的门路。 小伙计挖空心思赚最后的钱:“出镇的人多,有船的人家都去渡口了, 我给您几位包一艘船, 也不必跟人挤。” 那当然好,白准也不爱跟人挤。 等船的功夫,小伙计还有话说:“秦家那几个姨太太, 听说走了个干净。” 宗族派人盯着她们,搜箱子细软, 不许她们带走秦家的钱, 要不然就留下给秦老爷守寡。 九个姨太太没有一个肯的,又不是正房太太, 凭什么让她们守寡。 其中二姨太自愿去庵堂替秦老爷念经, 收拾了两箱子东西离开, 一只箱里全是菩萨观音像,偏偏抬箱子那个滑了手,把佛像给砸碎了。 秦家门口滚了一地的银元金子,原来二姨太把钱都藏在瓷器观音像里,连香炉底下都藏着一包金子。 年轻的那几个,哪还肯关在大宅里,提着一只随身小箱,放言说,就是去上海当舞小姐,也好过被关起来守寡一辈子强。 秦家的生意也接二连三出事,不知哪飘来的山火,把茶叶山给烧没了,生丝厂又淹了水,买的机器连同生丝全泡坏了。 宗族分掉了秦家的大宅院,前屋后院隔成几家,最后面那栋不是塔又不像楼的小屋子,动工推倒重盖屋子。 这才不到两天功夫,秦家就散了。 船停在渡口,霍震烨抱白准上船去,阿生提着箱子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几步停在渡口,回头望去。 满山浓翠,竹林生风。 “阿生,快点。”霍震烨叫他。 “来了!”阿生张口应到,几步跳上船,船夫一撑船桨,摇开苇花丛,不过片刻就到了岸边。 汽车还停在这里,霍震烨发动车子,阿生坐在车里,车玻璃上连灰都没沾多少。 “以后是不是就没人记得吉庆班了。”阿生眼眶一湿,说着说着就又要哭。 霍震烨在后视镜中看白准已经躺在后车座,盖着毯子,睡得舒舒服服了,嘴角不由挑起,露出笑意。 霍震烨一打方向盘,把车开上大路,对阿生说:“别人不记得了,你不是还记得,等你哪天也能拉起个戏班子来,就叫吉庆班。” “我……”阿生结巴起来,他涨红了脸,“我……我不行。” “你怎么不行,你才多大?那响九霄,小叫天,不都是唱武生的,人家也一样拉戏班,拿包月银,录唱片。” 阿生从没想过这个,他刚才还迷茫失落,此时眼前就像重铺了一条路,就看他愿不愿意吃苦。 车开到半路,阿生才吱吱唔唔:“霍师兄,我能成吗?” 他架势好,可要论嗓子和唱,那真不算出挑。 霍震烨笑了:“你总比我强吧,你是小打学的戏,我可才刚入七门几个月。”他把他从小学画给瞒住了,误导阿生,让他以为才学了几个月。 “是啊。”阿生恍然! 跟着就笑了,咧开一嘴白牙,他见过霍震烨做纸扎画法舟,再没想到他只学几个月的画,就能画得这样好了。 霍师兄是因为聪明,才能学的这么快,他虽然是笨了一些,可他肯下苦功,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一定能再立一个“吉庆班”! 霍震烨看阿生笑得高兴,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开车,另一只胳膊撑在车门扶手上,目光一抬,看见白准正从后视镜里看他。 他大大方方转身,好让白准看的更清楚些,还做口型“看我啊”。 白准侧身扭头,闭上了眼睛。 车开进城,已经下午。 阿生回八门报信,再带人去响水收尸入棺,再大办法事。 霍震烨开车回馀庆里,推着白准走到门边,邻居纷纷跟他打招呼。 小燕妈看见白准和霍震烨回来了,脸色有点尴尬:“白先生回来啦?”她提着煤球炉子,看了看白家门口。 霍震烨就见黑漆门开着一道缝,他脸上变色,大步迈过去推开门:“阿秀!” 就见阿秀坐在天井里,面前一张小书桌,靠墙边还放着一块黑板,她拿着钢笔,正在写字。 许彦文拿着粉笔,面对黑板,脸上还沾着点粉丝灰。 两人听见霍震烨的声音,转过头来看他。 白准确实说过不许阿秀出馀庆里,可他能管阿秀,又管不着许彦文,这两人一个学一个教,把天井改造成小教室了。 白准竹轮椅滚进屋中,他一眼就看见了许彦文,许彦文满面尴尬:“白,白先生。” 霍震烨大皱眉头,趁白准发脾气之前,先发脾气:“许彦文,你怎么能趁我们不在家,就这么登堂入室。” 白准横了霍震烨一眼,他以为他先发作一通,他就不会把许彦文扔出去了? 霍震烨眼看意图被识破,摆出笑脸来:“他也没有恶意。”趁着家里没人,就诱骗阿秀,许彦文可没这个胆子。 许彦文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白先生,白小姐聪明灵秀,不让她读书已经是浪费了她的才华,我只是教她识字。” 这么美的眼睛,该能这世间一切的美好。 白准和霍震烨刚离开馀庆里,许彦文就上门来了。 他提着礼物,想跟白准道歉,那天确实是他鲁莽,白先生既然是白小姐的哥哥,他更该耐心才是。 阿秀给他开了门,她的眼睛往许彦文脸上一看,许彦文就面红耳赤,半天才说明来意:“我想见见白先生。” 阿秀摇摇头,主人不在。 许彦文就把礼物留下,他还送给阿秀几本字帖,她学写字学得这么快,这么好,要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