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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咱们三个好好过日子,你说要发扬古彩门,叫那些老东西别以为师父不在了,就能看低咱们。” 柳二一步一步上前,柳大一步一步退后,他急着要分辨什么,可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柳二最后看了眼韩珠,他眼睛看着韩珠,问的却是柳大:“好好的日子,你为什么不肯过?你为什么要骗人?” 话音一落,银刀入心,柳二这才正眼看着哥哥,一字一顿:“你为什么不肯!” 柳二刀子一出,霍震烨就掏出枪来,可没等他叩响扳机,枪声响起,埋伏在四周的巡捕一枪打中柳二的腿。 柳二根本没想逃走,他抽出小刀,看着柳大倒地,自己往前韩三坟前走了两步。 他一动,身上又挨一枪。 柳二这回支撑不住伏倒在地,他手脚并用,爬到师父坟前,摇晃着身子给韩三磕个头。 面颊贴着坟上新生的青草,眼睛望向韩珠。嘴里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是张着口“师姐”。 韩珠哭倒在地,搂着他的肩头:“小柳!” 柳二一动不动,他最后眼中浮出笑意,他没让师姐脏了手。 柳大一跃起来时,霍震烨就把白准挡在身后,白准只听见声音,看不见人影,他气得伸根竹条来把霍震烨给格开。 几个巡捕从四处坟包后现身出来,大头跑到霍震烨身边:“霍公子!你不知道,刚刚我们兄弟绕这坟场找了好几圈,就是没看见柳二的踪影。” 第63章 斗彩 怀愫/文 霍震烨顶着白准喜欢的头, 坐在天井里扎摇钱树。 扎出树杆,缠上深褐色的纸包出树枝,霍震烨指给白准看:“怎么样?不错吧?” 白准瞥一眼, 大皱眉头:“这是摇钱树?这是老梅树。” 枝疏干斜, 要是点上几朵梅花,摆在粉墙边,倒是颇有意境的, 可这要扎的摇钱树, 谁要你有意态。 “倒立个扫把, 挂上金银元宝那就是摇钱树了。”白准立刻挑剔, “你要连这个都不会, 也太蠢。” 用目光鄙视霍震烨,不是一块做纸扎的好材料。 “那就不扎摇钱树。”霍震烨自己动手, 调色画花,就把这个扎成花树盆景送给白准。 既然是礼物, 那就得画桃花, 一朵一朵层层染色,从花梗花蒂到花瓣,霍震烨画得十分精心。 白准看他画花, 指尖一动, 阿秀捧上彩纸来。 他用竹剪剪出花朵形状,再将梗部微微捻起, 那花托在掌中, 几可乱真, 只差一点花香味了。 白准叠一朵,就往花篮中扔一朵,没一会儿就叠了满满一篮子。 霍震烨嘴里叼着细竹丝,两只手也没闲着,回头看见白准叠了一篮花:“我这树用不了这么多花。” “谁说给你了。”这是给韩珠的,白准点点花篮对阿秀说,“给韩珠送去。” 阿秀挎着篮子要出门,走到门边,她停下脚步,拿块手帕把篮子给盖住。 小燕教过她月令歌,这时候还开桃花,是不对的。 白准看了阿秀一眼,若有所思,阿秀却无知无觉,拎着花篮快快乐乐到韩家小院去了。 “这花送给谁?” 白准一转脸,就见霍震烨盯着他。 纸花也是花,是花就不能随便送! “给韩珠。”白准一直在想三门斗彩的事。 韩三爷把三门传给徒弟,倒也不全是因为秘术传男不传女,而是八门从来就没有女门主。 他是爱女如珠,可他要是让韩珠当门主,都不必三门中人挑战韩珠,余下几门不会答应。 原来三门还有柳大柳二在,韩三爷都没这么打算,如今只留韩珠一人,一介孤女要争门主之位,就更难了。 “给韩珠?跟斗彩有关?”霍震烨有些好奇,一篮纸花还能替韩珠夺得门主之位? 白准懒得解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斗彩这天,白准一早就起来了,他吃了一碗鱼片粥,指使阿秀装了一袋点心瓜子。 霍震烨就笑:“你这是去当见证?还是看戏?” 白准嚼了个琥珀糖核桃,一点不客气:“都有吧。” 车还在法国面包坊门口停了停,霍震烨给白准买了刚烤好的玛德琳小蛋糕。 会场在近郊洪老爷子的大宅里,门前两个石狮,这里瞧着就像是过去大户人家的宅院。 霍震烨把车停下,推白准进去,遇上台阶,他刚要伸手,白准用竹条一格,竹轮椅轻轻巧巧被抬了起来,过了黑漆大门。 霍震烨一低头,看见竹轮椅下面贴着四个小纸人,就是它们把白准连人带椅搬进来的。 几位门主都已经到了,坐在堂屋的梨花木山水云纹椅子里,其中一个看见白准还站起来:“七爷,一向少见。” 白准不搭理他,径直到自己的位子上,堂中下人把椅子搬走,洪胖子立即赶出来迎:“七爷,七少,要不要云花园里逛一逛?我师父养的好锦鲤。” 白准阖上眼,霍震烨一身长衫站在他身后,口袋里塞了一兜奶油糖水果糖,眼看白准敲扶手的手指头频率快了。 就往他手里塞上一颗。 白准吃了甜的,心情就会好一点,但他还是恹恹的,用绸帕捂住鼻子,嫌这一屋子的人都臭。 余下几个门主有想跟他答话的,可看他这脸色也不来自讨没趣了,全都在另一边窃窃细语。 堂屋里倏地一静。 白准掀开眼皮一看,是韩珠进来了。 她依旧是那付寡淡的面容,脸上没有表情,两只眼睛也没甚神采。 韩三的百日早已经过了,烧完百日之后,孝女该换下素服,但韩珠偏偏穿了一身重孝,长发结一根辫子,鬓边戴一朵白花。 韩珠本来就生得纤弱,再穿一身重孝,看着就更单薄了,她一走进来,余下几个门主脸上都有些烫。 这一身重孝来比武,可不就是打他们的脸,指着鼻子骂他们欺韩三后继无人。 韩珠却一点愤懑之色都没显露出来,她容色平静,走到白准面前,规规矩矩行了个礼:“七爷。” 白准点一点头:“嗯。” 两人这间只说了这一句话,说完韩珠便直直走到第三把交椅,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坐了下来。 原来安静的明堂立刻便sao动起来。 “世侄女,你这就有些不妥当了。”五门主嗓门极大,他眉头紧皱盯着韩珠,“这个位子可是门主才能坐的,何况你一个女流。” 白准烦得很,韩三在时,这人可连个屁也不敢放,韩三一走,柳大柳二跟着没了,就连他这么个动嘴皮子的,也敢放肆了。 在江湖上混,不是件容易的事,连裁缝都结成红帮,为的就是人多势众,才能不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