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缺少的东西

    一场屠杀。

    不管是擅长唇枪舌剑的名嘴、打扮花枝招展的明星、富甲一方的商人、还是官威赫赫的一方大员，在这一刻都是同样的脆弱。

    在由他们亲手缔造，势不可挡的“时代”大潮面前，没有一个人能够坚持超过十秒钟的时间，身体就已经被强大的灵能燃烧殆尽。

    但这远不是结束，或者应该说，噩梦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失去身体以后，他们并不像一般的游魂一样，在失去大脑后就没有了绝大多数的记忆，只能浑浑噩噩地凭借本能活动。

    经过几个幕后黑手的通力合作，这些人储存在大脑皮层的绝大多数记忆，在大脑被灵能摧毁前的瞬间，也被带到了灵魂当中。

    然后在刻意的保护下，一个一个地通过共鸣网络，被尽可能完好无损地诱导到了上千公里外的金莲核心。

    变成了灵魂形态的他们，仍然保留了感知，所以即使是被困在网络当中身不由己，但还是能觉察到周围的情况。

    不断地有人反抗、挣扎，尝试摆脱这个吃人网络的控制，但两边的差距实在是太过巨大了，所有的努力都徒劳无功。

    四个七阶的家伙，有心算无心地整一群连五阶都不到的人，哪怕他们的数量高达三千万，然而只要摆脱不了烙印，全部被吃掉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按照贝迪恩的安排，愿意追随他的所有五阶，以及作为心腹手下的少数四阶战士，将会跟着他亲自控制净世金莲，而其余的人则通过共鸣网络，扮演着能量提供者的角色。

    对自己有着无比自信的他，自然是将亲信都安排在最容易立功的前线，只是没想到这彻头彻尾就是一个局。

    “盖亚这家伙为了培养贝迪恩这个食物，下的工本还真不少。”白墨看着净世金莲的核心控制室内，已经被吃成了一个空壳的贝迪恩想道。

    “如果不是他将魂晶交给我，恐怕我也只能靠吃光这个国家，甚至是整个星球的所有人，去获得对付他们几个的力量。”

    为了能够将他养得足够肥，盖亚在被白墨的自杀式攻击封印前，几乎将所有留在地球上的化身，其内的知识与经验都在暗地里送给了贝迪恩。

    通过一点一点的潜意识灌输，让他能够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能够“顿悟”连连，拼命地靠着消耗月球上富裕的灵材资源就完成晋升，完成“嗑药成神”的壮举。

    培养“天命之子”，在“成熟”后又将他摧毁吞噬，这正是盖亚获得力量的其中一个方式。

    原本它还想养一段时间，让贝迪恩更强几分再进行收割，但来自白墨的一条信息，最终让盖亚选择提前行动。

    “果然出事了。”陈博放下手中的书喃喃自语。

    之前经过白墨的暗示，他隐约猜测到净世金莲有可能被做过手脚，甚至是从一开始就包藏祸心。

    因为白墨说的话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陈博到最后哪怕是服软，也还是没有去动用它，而是爽快地将这个秘密武器交给了从月球归来，很明显是要夺权的贝迪恩，让他去做探路石。

    倘若他真的能够战胜白墨，以陈博在华亚联邦的力量与影响，大不了也就是将议长的位置让出，向下挪一挪变成议员。大家都只是六阶，只要他不想挑起世界大战，就得学会妥协。

    像白墨那样宁可打碎一切，也要重新再来的非主流，终究还是极少数。

    而如果贝迪恩被吊打，陈博也没有任何的损失，该五年劳改还是五年劳改，找死的又不是他。

    用可能需要付出的小代价，换取避过一次关于生命的豪赌。

    “这三千万人都是华亚的精英阶层，你疯了吗，把他们全部杀死华亚联邦至少会倒退一百年！！！”

    “你这是在为华亚联邦掘坟墓！”

    ……

    以各种方式密切留意着情况的原高层，在察觉到这场大屠杀以后，都派出了分身火速前往事发现场。

    这三千万人里，绝大部分都跟宣布辞职的高层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是华亚联邦这个巨型金字塔的中上层，十多年的时间里，已经交织成了一张庞大的网络，构成了统治这个国家的根基。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高层的替补，缺少的永远只是位置，哪怕我真的将这三千万人全部杀死，三天内，他们留出的所有空缺肯定都会有人补上。”

    “总经理死了？副总经理上。副总经理死了？部门经理上。部门经理也死了？小组长上。底下有野心有能力的人多如牛毛，他们缺少的也许只是个好的血统，甚至只是一个提拔的机会。”

    “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社会缺了谁都不会停摆，哪怕是出现了十多年前海族搞出来的那件事，这个承受了上亿人伤亡的国家，也不过是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就完成了绝大部分的重建工作。”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以为单是国家完成重建，一切就能够当没发生过吗！”听到白墨这凉薄的话以后，马上就有人激动了起来，因为他的家人，几乎全数死在了海族发射的核弹头下。

    “我们这个社会不存在孤立的个人，每个人都被联结在一张人际关系网上，挖掉其中的一块，影响的绝对不止消失的节点本身。”也有人以相对冷静的态度反驳白墨。

    “认真一点看，我可没有杀死他们，只不过是让他们换个形式活下去。”看着越显激动的人们，他往共鸣网络的方向指了指。

    “而且我一向认为，杀人是一件很浪费的事情。”白墨接着说道。

    “浪费……”听到这样一个理由，众人一时无语。

    “你不惜工本，搜集他们的灵魂有什么打算？”经过白墨的提醒，在仔细地观察了实际情况以后，好几个人都同时提出了这个问题。

    他们发现，这些人即使身体被完全消融掉，但灵魂却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中的一样，在瞬间被高能灵潮毁灭，而是全部被精心保护着，一起导向了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