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脆弱 上

    （2）

    老师绝无可能合你眼缘，这件事在你和他第一次见面时就盖棺定论了。

    你迟到了。

    在高中开学第一天。

    其实那天你起床时间很早，出地铁站在去学校的路上还谨慎地奔跑起来。

    本来你可以不必迟到的——但是你走错教学楼了。

    你的初中和高中的规模可以说不是一个级别的。

    倒霉的你气喘呼呼地驮着装满了暑假作业的书包，敲门后进入了教室。

    迟到一分钟……你痛苦地低头看手表确认了这个事实。

    “迟到了哦，先交手机吧。”讲台上的老师凸起的面颊像是金鱼的腮部，他刻意营造出的温柔让你生出了“他还算好接触”的错觉。

    你暗自松了口气。

    得知你被分配到平行班时，你的父亲对你很失望，他转发了你的班级信息。

    你的老师是个物理老师，百分之百是男性，他的名字「孙佳俊」，是典型的大众化男性名字。

    你的初中班主任是女性，你更希望遇到一个女性的班主任，所以结果出来时你难免生出了几分失望的情绪。

    不过当时的你看到班主任老师时还是误会地乐观了些。

    “抱歉，老师！”你马上从身后掉转过书包，在书包里翻了一下找出手机塞进他递过来的手机篮子里。

    被你夹在腋下的装体温单的文件夹掉在地上，透明文件袋里的纸张扑簌簌落了一地。

    你内心慌乱烦躁，但是初中被千百锤炼的你已经可以隐藏自己的表情，所以表面上没有什么体现，快速蹲在地上收拾干净。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高高在上的男声传过来。

    特别像是尴尬的女主角转来学校第一天，温和的男老师请人做自我介绍。

    你曾经以为自己完全没可能遇上这种场景。

    “我是高一（3）班的白诘，请大家多多关照！”你急急起身，面对讲台下陌生的同学说完了这句话，然后试探性地瞥了眼老师，利索地闭上嘴，再无下文。

    “再和我们多介绍介绍自己吧，兴趣爱好之类的都可以讲讲哦。”年轻的男老师微笑着看着你。

    没有人想知道你的兴趣爱好，最近涉猎了哪些书，刷了什么剧……

    何况我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兴趣爱好。

    或许，校园小说里拽得二百五的男女主角还能冷冷地甩一下老师的脸面然后飒飒地离场，而你不能。

    你对老师是无比尊重的，这尊敬的程度是你的父母都常常腹诽的。

    “好像……没有了吧。”你抓了抓被汗水浸湿在脸庞的头发，希望老师可以大恩大德地放过你。

    “怎么可能没有？”他轻飘飘的阴柔微笑仍挂在嘴边，“现在的同学们都有各种各样的特长，我都知道的。”

    “……没有。”你可以说开始自暴自弃了。

    “要学会大胆地表达啊，今天开始就是高中生了。”他徐徐地表达，“找个座位坐下吧。”

    你观望了下教室。

    和母亲夸下的海口“再不坐最后一排”已经宣告破产。

    整间教室，只剩下最后一个座位，正在最后一排。可想而知，你是最晚到教室的人。

    迟到的零爱好叛逆学生在老师心里留不下好印象。

    以温柔的表象冠以强迫性本质的老师在你心里也留不下好想法。

    你可以在表面上尊敬他，做好乖乖生该做的一切，但在背后，你无视了学生组长的忠告，给每天都在温暖的夏季秋初穿条纹衣的他起了个绰号，私下里和朋友议论他。

    夹杂大量脏话，污言秽语。

    “snake这家伙，为什么要当老师啊。他不配[中·指]”

    “谁知道啊，他带过的上一届学生最讨厌他了。”

    “反正我给他的班主任评价打了零颗星。

    嘲笑着老师“宝藏男孩”的标签，幻想着他落难后的虚弱和恐惧。

    语言上给予老师的凌迟带给你无限快·感，即便这层快·感仅停留在文字。日渐不满足的你心里隐隐产生了一个恶毒的报复计划。

    破坏他的自负，压垮他的自尊，打碎他的羞耻。

    你想到他干瘪的身材：

    虽然这个玩具柴得没什么手感。但正因如此才好改造，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