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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更招人疼似的,扑闪扑闪眨。 视线变得模糊,驾驶不得章法,偏移占道,违规超车,身后不断有车辆响起喇叭警示,刺耳的响声此起彼伏,挤榨他的心慌,点燃他的焦虑,险些就要直直撞上十字路口旁拐角的花坛。 当时徐特助也一同坐在车上,防护气垫弹出来得很及时,车是损伤不小,可能以后都不会再用了。 但生死和意外的捉弄实在无常和残酷。 同样是一场车祸,带走了他的母亲,也让他和段渊从此走进了兜兜转转、痛苦不堪的漩涡,数年过去,纠纠缠缠,直到现在仍不得脱身。 还是他真的不需要自己了。 他自己根本没有发现握方向盘的手是颤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流着眼泪在开车,更不会知晓,自己义无反顾的姿态仿佛是奔赴在一条不知道能不能抵达终点的大道上…… 膝盖一软,陆斯扬就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陆斯扬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攫住,又松开,高高低低落落空空,在升降之间感受情绪的失重和失控。 以前上学的时候一个人把对方三个打得鼻青脸肿,自己全身上下就手上磕到了一条浅浅的划痕。 而且没有人告诉他,陆斯扬自己也瞒着他。 回家来也要专程跑去敲开段渊书房的门说疼,段渊就冷着脸去找药箱给他上药。 陆斯扬看见一个醒着的、会说话的、完好无缺的段渊就这么近地出现在他的眼皮底下,全身僵硬的血管才终于有了一点点回暖的趋势。 “你在干什么?”段渊喉咙滚动,声音嘶哑低沉。 徐特助一二三四地报告事故的调查线索情况,并开始阐述接下来的反击方案和计划。 陆斯扬坐在沙发上,小腿晃着,眉睫一抬,瞥见段渊不想多言的表情,又轻呼:“好痛噢。” 他怒的是段奇昨晚竟然敢在那种地方百般刁难羞辱陆斯扬。 胸腔震动,低沉的声音像一道又远又近的钟声落下,震得陆斯扬的耳膜嗡嗡作响:“还要验一下别的地方吗?” 段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捏了捏陆斯扬软软的掌心。 说着说着他就发觉,段总走神了。 已经派人报警和联系好律师,这种蠢得低级的伎俩让那两姐弟进去吃几年牢饭都不是难事。 他从小当宝贝供着长大的人,自己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竟然受了段奇这货色的委屈。 命运将他任意妄为闯的祸报在了段渊身上,他在无意识中不断赶超前方侧方的车辆,眼前却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十岁那一天的画面。 话音未落,病房的大门就被一个人冲撞开来。 的确是昨晚段奇被陆斯扬打进医院后,段睛以为他们合谋狠下重手,在段奇的唆使下派人在他的车上动了手脚。 这次他不说,那下次呢?还是他打算以后永远也不说。 不会的,不会的,陆斯扬难以控制脑海出现最糟糕的画面,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道无解的题他做了十几年也没有个最终答案。 惊天动地的架势,未来得及看清来人的脸就感觉身边刮过一道无影风。 手指在被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眉心紧蹙,一脸痛苦不堪的表情。 南大附属医院的高级病房。 陆斯扬害怕段渊是在骗自己,根本不敢将身体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下去一点是结实紧绷的小腹:“这里没事。” 他还要带着人家的手再往下,陆斯扬手一顿,收了回来,整个人软绵绵地搭在他的肩上。 徐特助看着上司阴沉得下雨的脸色,真的很想解释几句不是陆少爷被欺负,是他将令兄大得鼻青脸肿半身不遂。 就因为现在跟他堵着气冷战,连状都不来跟他告了。 关机关机关机,他狠狠地锤了一拳方向盘,车内自动装置的防控警示音惊耳响起。 “……” 39第39章后怕 陆斯扬轻轻呵出的热气一会儿萦绕在段渊耳尖一会儿又窜到颈间。 段渊心里向被一小根羽毛轻飘飘地撩着,一股瘙痒在全身涌荡,蠢蠢欲动。 手臂拥抱着彼此的身体,长腿勾缠,颈勃相交。 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就着这个姿势抱了许久。 期间有人来敲门他们也没有理会,直到山头落日的余晖斜斜透过西窗洒落地板。 段渊怕他饿,奈何陆斯扬死死趴在他身上不肯起来,闷声道:“再抱一会儿。” 顿了一秒,又用不那么强硬的语气加了句:“好吗?” 还知道问别人意见了,段渊无声掀起嘴角:“好。” 陆斯扬小动作很多,嫩滑的脚丫子蹭了蹭段渊小腿,有点委屈地控诉:“你那天看见我都不理我。” 段渊认错:“是我的错。” 那天在餐厅里头有段家的人,他不欲陆斯扬卷进最近这场注定不会安宁的纷争里。 陆斯扬撅了撅嘴:“你那天在银塔有没有,有没有……” 他问不下去了。 段渊眸色一凛,捧着他的脸,鼻尖对鼻尖:“你看见了?” 陆斯扬眼神黯淡地别过脸。 段渊心下一痛,两条有力的大长腿将他的腿一夹,狠狠地抱了抱他。 目光铮铮,哑着声音,在他红彤彤的耳边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陆斯扬还是觉得委屈,天大的委屈。 凭什么呀,什么都没有也不行,段渊怎么能让人靠那么近,还做那么暧昧的举动。 他双手环住段渊的脖子,黏黏腻腻地蹭了一会儿,扭来扭去。 段渊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一下一下安抚他的后背,时不时说些好听的哄他。 直到夕阳落尽。 陆斯扬再三向医生确认,段渊没有受内伤,不会留下后遗症,目前除了手臂擦伤了外表皮身体各项指标健康正常之后,终于准许徐特助来办理出院手续。 陆斯扬一双眼睛恨不得长在段渊身上。 段渊不过去接个电话,一转身就看到陆斯扬睁大着眼睛巴巴望他,乌泠泠的眼珠子未泣先诉,一段目光又柔又暖。 段渊心下顿时软成一摊烂泥,一边举着手机一边往回走,圈着上人的手腕,往自己怀里揽。 陆斯扬挨着他,才重新又有了一点真实感和安全感。 乘电梯的时候人不少,有个年轻的女生一直往他们身边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