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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照片出现在此。说不定,利维坦的尸体就在基金会某个仓库封存着。 “他是谁?” “我们的父亲,袁醉。” “等一下,为什么我不记得……”门徒说到一半,无数的记忆突然涌上脑海,他看到了在后院放映电影的父亲,在车库里维修除草的父亲,给兄弟两人读睡前故事的父亲……那些原本在记忆中模糊的画面突然变得间清晰起来,父亲空白的脸上突然有了五官,他突然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也想起了父亲的名字——袁醉。而这些年来他所使用过的“容器”,都和袁醉长得一模一样。 为什么他会记不起父亲?对了,是当初基金会的记忆拷贝技术还不完善,丢失了很多片段——这还是槲寄生博士对他说的。失去记忆的人当然不会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记忆,所以当时的楚悬并不在乎。 可是,如果这是个谎言呢? 如果那些记忆一开始就没有丢失,只是被人为篡改了,那样他就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删除掉他关于父亲的记忆,把他变成父亲的样子,甚至学习海洋生物,担任站点博士,都是为坠入深海那天做准备。当他的任务完成以后,就没必要隐去这些记忆了。 这是一个长达三十年的阴谋。他被欺骗了三十年。 门徒觉得他这时候应该感到愤怒,虽然他早已无力愤怒。总得有人完成这个任务不是吗?不是他,就是别人。 “他做了什么?”门徒问。 “有兴趣听个故事吗?” 楚黎到咖啡机边给自己续了一杯,讲了个黑色童话。 —————————————————————— 1965年,一个男孩出生在田纳斯州一个风光如画的小镇上,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斯坦福大学,并进入橡树岭国家实验室实习。那年,他遇见了一条小人鱼。 小人鱼总是听主任研究员老海文提到他这个优秀的徒弟,他已经期待了许久。男孩的到来无疑为这个实验室注入的新鲜血液,男孩与小人鱼一见如故,他们度过了快乐的一年。实习期结束以后,男孩与小人鱼约定,他会再来看他。 几年以后,男孩通过努力学习取得了博士学位,进入UMA部门,成为一名正式研究员。他再次见到了小人鱼,履行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这时候,男孩也从半大的孩子成长为了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 那是1985年。 青年在导师老海文手下工作,他的聪明,善良,友好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同,他也和人鱼成为了好朋友。不需要做实验的时候,他会和小人鱼讲起外面的事,给他带VCD,磁带,漫画书还有。虽然从来没有出去过,但小人鱼慢慢爱上了那个绚烂多彩的人类世界。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1990年,老海文去世,青年继任UMA实验室的主任。不久以后,冷战结束了,为了对抗苏联而设置的生物遗传部门的地位跟着下降,UMA实验室的经费大量缩减。为了取得更多经费,保住实验室,也是保住自己的地位,青年必须拿出更多研究成果。 在小人鱼身上进行的实验,开始违背人道守则。 当然,这些残酷到骇人听闻的实验不可能由青年来做。他将实验室的领导权交给了副主任黑尔,自己则隐于幕后。他欺骗小人鱼自己被调到了其他部门,每当所有研究员都离开了以后,他会去实验室安慰,陪伴小人鱼,避免他因痛苦而自杀。 在那段时间里,青年是小人鱼生命中唯一的光,也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由于经费的缩减,UMA实验室的安保力量也遭到裁撤。而在某一天,小人鱼突然发现,他身上有长出节肢的迹象。他感到很害怕,但那些利器是他逃出去的希望。他犹豫了很久,最终没有告诉青年。 和青年度过了最后一晚以后,他与青年最后一次告了别。黎明时分,他杀死实验室副主任黑尔,从下水道逃出了橡树岭。 那是1993年。 由于实验项目的逃脱,青年遭到了降级处置,关于人鱼的研究项目也被封存了起来。然而几年以后东窗事发,有人爆料了美国军方对于人鱼的研究,当年那些非人道的研究手段也被曝光出来,一时间,国会上层对于这件事人尽皆知,甚至市井中也有了类似的传闻,而作为UMA实验室主任的青年,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因为那些非法的实验,青年面临着起诉和司法调查,深知陪审团不可能站在他这一边的青年向中国政府申请了政治避难,带着妻小和全部的资料逃往中国。而FBI扣押了他们留在田纳西老家的第二个孩子,几年后,这个孩子从少管所失踪不翼而飞。 躲到中国的青年隐姓埋名,他上交了他所有的研究资料,但终此一生,都没有得到中国政府的聘用,不久后便在抑郁和悔恨中撒手人寰。他的孩子继承了他的高智商,提前大学毕业以后,在基金会找到了一份工作。 接下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楚黎的故事说完,咖啡已经续了三杯。 从第一句话开始,门徒就发现这个故事和米拉克讲的不一样,最大的分歧就在于“袁醉”。而孰真孰假,当下立判。米拉克当然不会告诉楚悬“袁醉”的存在,正如同曾经亲手埋葬旧爱的丈夫不会告诉他新的妻子:青梅枯萎,竹马老去,从此我爱的人都像她。 袁醉直到死,都未曾得知当年那条小人鱼的下落。而他这个千夫所指,声名狼藉的人也不会想到,他被某个人记了一辈子。他成为了那个人心中永恒的净土,回忆里发着光的碎片。 “所以,他是一切的开始。” “他既是天堂,也是地狱,是罪恶的开端,也是传奇的起点。” 楚黎与门徒对坐,翘着腿,十指交叉叠在小腹上,8号台球手杖搁在沙发边,依旧是那样风淡烟清: “你认为,恶是能够遗传的吗?” “我不认为那是‘恶’。” “即便世人皆指认他有罪?” “他只是在某个时候,做出了他认为最正确的选择。‘恶’的标准是人定的,而制定标准的人,也只是做了他认为最正确的决定。” 楚黎与其说在与门徒对谈,不如说是他与自己的对答: “毕竟,我们犯的罪行,比他要重千倍万倍。” “但只要基金会矗立在大地上,我们所贯彻的正义问心无愧,就无人有权指认我们为恶。” 楚黎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恶魔的门徒却冠冕堂皇的自诩为正义的战士,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吗? 05-9随意一道命令,就可以让千万人去死,让一座城市夷为平地。那些为了收容异常,保护不知情的大多数而死的无辜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