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补课

    物理这种东西还真不一定是题做的够多就能学会的，像林偏颜。

    为了在期中考中稳住年级前十的地位，林偏颜决定找个课外补习班，利用中午和下午的时间恶补物理。

    去试听的机构离学校不远，校门口的公交车三站刚好到。

    她约了今天的试听，下午她没吃饭，买了个面包就走了，准备到了地方对付几口。

    这时候夕阳正好，天边橘色的、红色的、黑色的云朵棉花糖似的软乎乎粘在一处，凑成各种模样，在等有想象力的人们尽情发挥。

    正遇上下课，车上拥挤，狭小的空间装不住满溢的青春，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无忧无虑笑着，讨论着上课时发生的趣事，谁谁谁谈恋爱又被老师抓住了，小测又没考好，乐此不疲。

    林偏颜一上车就看到了顾立，明明他带了口罩和鸭舌帽隐在人群中但他好像就有这样的魔力，林偏颜总能在人群中第一眼找到他，

    她挤开人群悄悄向他靠近。

    上车的人很多，公交车耽误了些时间，司机关了门就急急发了车，林偏颜没站稳，一下子就扑了出去，结结实实撞上一个后背，薄荷味儿的。

    她被撞的鼻子一酸，低声道歉：“抱歉。”

    顾立侧眼看她，没说话，随手将被她撞掉的耳机胡乱团做一团塞校服兜里。

    林偏颜趁机站到他的旁边，抓住了一个座椅后背堪堪稳住身形，人太多，林偏颜根本抓不到吊环。

    车平稳行驶起来，她的手臂时不时会撞上他的，可能是人太多了，他也不躲开，周围都是他的薄荷味，没由来的，林偏颜觉得暧昧。

    脸上悄悄上了些温度，她不敢侧头看他，抬起眼悄悄跟车窗里的他比身高，车窗里人影绰绰，少年身姿挺拔，气质如雪，拔萃出众。

    他低着头，整张脸被藏了起来，帽子外的发被压出柔软的小小的弧度，一下就晃到了她心里。

    她近乎贪婪地瞄着，毕竟难得离他这么近。

    头顶刚刚好到他的肩膀，林偏颜甜滋滋地想，要是垫脚的话，这个角度就刚刚好能吻到他。

    嘿，这蓝白校服穿的，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这样平稳过了一站，林偏颜开始纠结要不要跟他说话，因为顾立虽然收了她的东西，但两人没好好说过几句话。

    好吧，其实她也不确定他收没收，除了第一天的那盒牛奶，顾立再没给她回应。

    想到这，她不免有些挫败了，这是她第一次追人，热情高涨却又无从下手，她还特地去贴吧学习如何追人，答案总结来说就只有两个：送礼物，请吃饭。

    林偏颜想着那就慢慢来，就这么追着吧，反正顾立也没赶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一个人使劲踮起脚尖靠近太阳的时候，全世界都挡不住她的阳光。

    东想西想中下一站到了，车重新动起来时，后面有车在公交车起步时超了车，司机咒骂了声，连踩了急刹车，这次林偏颜撞人怀里去了，少年胸膛温热硬朗，抬眼就是他的喉结和锋利的下颌线。

    温热的少年气息包裹住她，清冽，干净。

    心跳开始加速，她红着脸抬头看他，却不敢看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凸起的喉结。距离近的她能看到他白皙皮肤上的绒毛。

    然后，林偏颜看到那凸起滚动了下，接着，头顶响起他清冷的声音。

    “站好。”

    “哦。”

    林偏颜红着脸点头，站直了，又低下了头，连车窗也不敢看了。

    好吧，的确是有色心没色胆的。

    少女的甜丝丝的味道终于远离了，顾立舒了口气。

    他低头看着她毛茸茸的后脑勺和那截校服外面白腻腻的后颈。

    抬手抓住林偏颜旁边的座椅后背虚虚圈住她，防止她再摔出去。

    喉结悄悄上下滑动了下，嗯，水蜜桃味儿的。

    林偏颜再次抬头看车窗时才注意到那只护住自己的手，手指修长，指甲干净整齐，青色凸起的脉络如分支的河流，充满力量又性感色情。

    他的气味悄悄拢住她，安全感十足。

    心脏鼓动间，她小声开了口：“那个……”

    顾立应声抬头，两人终于在车窗里对视上了，她脸又是一红。

    “我下一站下车。”

    顾立说：“嗯。”

    车稳稳停住时，他才收回手，先她一步下的车。

    这么巧？林偏颜疑惑间也跟着他下了车。

    见顾立也朝培训机构那走去，她追上他的脚步问他：“你也在这补习？”

    顾立愣了下，点了点头。

    “补什么？”

    顾立说：“物理。”

    林偏颜啊了声表示不解，正准备说话，突然插进来一个语气满是惊喜的男声打断了她。

    “阿立！”

    两人循着声音向后看去，是一个带眼镜的斯文男人，他笑着急急向这边走来。

    顾立朝他点了下头：“杨叔叔。”

    杨超拍了拍他的臂膀，笑着说：“你小子，我还以为你看不上我这破地方呢。”

    顾立说：“哪儿能啊，就怕辜负了您的期望。”

    杨超笑了笑，又看着他旁边的林偏颜问：“这是你同学？”

    顾立看了林偏颜一眼点头道：“对。”

    杨超微笑着递了张名片过去：“你好，我是培优机构的负责人，叫杨超，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

    林偏颜双手接过名片说：“您好，我是林偏颜。今天是过来试听物理的。”

    杨超说：“教室就在这边三楼。”说着指了指身后的楼。

    林偏颜点头：“谢谢。”

    顾立转头跟她说：“我还有点事，你先上去。”

    林偏颜有些愣愣地点头说：“好。”

    杨超朝她点了点头就领着顾立走了。

    林偏颜目送他们离开，面上不动，内心却热闹得像在敲锣打鼓。

    他叫他阿立？是小名吗？

    他说的是你先上去诶！不是我先走了或者干脆不打招呼就走了。

    所以说……

    他心里有我！

    她阅读理解一向不错，惯会咬文嚼字。

    林偏颜收回目光，转头进了那栋楼。

    找到教室坐了下来，就听到个熟悉的声音喊她，林偏颜抬起头，是唐艺文。

    她有些惊讶：“偏颜！你也来补物理啊？”

    林偏颜说：“嗯，我第一次过来。”

    唐艺文点了点头说：“我刚开学就过来了，这儿讲的很好的，上次小测拿了八十多呢。”

    “哇！厉害哦。”

    唐艺文不以为然：“你上次小测排名很前五唉，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大佬都不需要补课的。”

    林偏颜有些无奈：“我都是靠主科和生物拉上来的，物理化学很一般。”

    唐艺文表示不信，又说：“听说今天新来了了个助教，还拿过国家级别物理竞赛的金奖呢。”

    林偏颜哇了一声道：“这么厉害。”

    唐艺文又是一脸八卦样：“听说还是个帅哥，看看吧。”

    刚说完，正好赶上铃声响起，唐艺文也就没说了，摆正身体，脑袋却止不住往外探。

    林偏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这八卦属性是摆脱不了了。

    “艹！”

    唐艺文猛地回头，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偏颜，我是不是眼花了，那不是顾立吗？”

    林偏颜抬起头，正好撞见从门口进来的顾立，两人眼神在空中撞上，林偏颜愣住了，木木地点头：“是。”

    “这是新来的助教，叫顾立，大家有什么不会的问题也可以问他。”

    地中海的中年男老师象征性介绍了一嘴就开始上课了，也没管他。

    原来他还真是来补物理的。

    顾立没说话，径直走了过来，坐在她旁边的空位上。

    林偏颜周围同学都忍不住悄悄回头看他，林偏颜也看他。

    不过她是直愣愣看着的，顾立没看她，拿下帽子和口罩放在桌子上，随手理了理被帽子弄乱的头发，这才慢条斯理伸出手轻轻敲了几下她的课本，意思是好好听课。

    林偏颜连忙回了头，看向前头，脑子一阵懵，老师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她就是听不见，跟被金钟罩困住似的，只有嗡嗡的回响。

    他平稳的呼吸却是半点不差地落在耳朵里。

    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半节课，顾立站起来到前头讲题时她才舒了口气，悄悄溜出了教室。

    她找到杨超的办公室敲了门，跟里面的杨超说：“你好，我想咨询一下一对一的？”

    杨超笑着站起来说：“请进。”

    林偏颜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杨超给她倒了杯水，又拿了一份资料给她。

    “这个是收费标准。”

    林偏颜接过资料道：“钱不是问题，可以指定授课老师吗？”

    杨超点头：“当然。”

    林偏颜不假思索道：“我要顾立。”

    “哈哈哈，”杨超笑了几声，“他只是助教，不算我们机构的正式任职老师，得问过他本人才能给你答复。”

    林偏颜说：“我可以出双倍工资。”

    杨超正想开口，就看到门口站着的顾立，于是就将矛头递了过去，

    “诶！阿立，你来的正好，这位同学想请你一对一教学，你意下如何？”

    顾立看了林偏颜一眼，回答道：“没时间。”

    杨超又问：“双倍工资也没时间？”

    顾立态度坚决：“没。”

    杨超忍着笑跟耷拉着脑袋的小姑娘说：“你要不要看看其他老师，这个小孟老师也不错，还有……”

    “杨叔叔，”顾立打断他道：“我们快上课了，得走了。”

    杨超点头说：“行，合同那些等我们这边拟订好了，你直接签就行。”

    顾立点头：“好。”

    说着又跟林偏颜说：“走了，待会赶不上了。”

    “好。”林偏颜低低应了声，又跟杨超说了再见才跟在顾立后头走的。

    顾立将她的书包递给她，林偏颜道了声谢接了过来。

    见小姑娘情绪低落，他无声笑了下说：“你有什么题不会直接问我就行。”

    “啊？”她脸红的很快“哦。”

    ……

    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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