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

    第二天早上，周成思准备好冰嬉的衣服，去敲沈清的门，过了半晌，沈清才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小馄饨。

    “先进来把这碗馄饨吃了再出门。”

    “我吃过早饭了。”周成思怕烫着她，把碗接过来，跟她进了屋。

    “哼，昨天晚上就没怎么吃，今天早上又只吃了一碗醪糟，你是铁打的吗？不吃完这碗馄饨，不许出门。”

    周成思看着沈清气的圆鼓鼓的脸，控制住想捏一捏的冲动，柔声道：“马上吃，吃完带你去冰嬉。”说着便坐下来，认真吃起来。他吃饭的样子很好看，不是宫廷里的人那么细嚼慢咽，而是一种很潇洒的吃法，好像在细细品味，又好像并不在意它的味道，沈清一直看着，周成思吃着，一直没抬头。吃完之后，他抬头看着沈清，笑道：“干嘛一直看着我，我差点都不好意思吃了。”沈清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吃完了，我们就走吧，不然冰都要化了。”说完就出了门。周成思笑的宠溺，也起身走出了房间。

    冬天的雪晴湖是天然的冰嬉场，这里被圈起来，主要是给专门练习冰嬉的人开辟的场地。当地负责的官员一听是九王爷要来，把这里整饬一新，本来还有要欢迎的列队，周成思都遣散了，这偌大的冰场，今天只有两个客人。

    沈清并不会冰嬉，周成思找了一个专门的冰嬉舞者来教她，沈清在冰上滑着，高兴极了，不过教了一刻钟的时间，沈清就能自己滑起来，周成思赏了教她的那个女孩子，也下场，跟沈清一起滑起来。他们俩个都冻的脸红扑扑的，因为运动而出的汗让他们周身围绕着一团白气，一炷香之后，两个人都累了。

    周成思带着她坐在旁边的干草地上，还喝了一大碗姜汤。

    “一会儿再滑一圈好不好。”沈清还在兴奋，她很喜欢在冰上的感觉，滑起来的时候，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好像在飞。

    “好，你想滑多久都可以，只要肯多喝几碗姜汤。”周成思看她这样高兴，心里像被填满了蜜糖，看她带着毛茸茸的帽子，脸上的红晕像桃花的花瓣，他忍不住去揉她的帽子，沈清害羞的一动不动，只是运动后的气喘此时好像格外大声。

    “清安”他这样叫她，沈清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脸一下子烧起来，她“嗯”一声，算是答应。周成思笑一笑，继续道：“刚出发的时候，我给父皇写了信，昨天收到回信了。”

    沈清静静听着，周成思继续道：“我在信上说，我想娶一个女子，如果她愿意的话，请父皇赐婚，清安，我想娶的那个女子，现在我在摸她的帽子。”

    沈清心跳如擂鼓，她没说话，周成思继续说：“我不知道，那个女子的心意，现在想问问她。清安，你愿意吗？愿意和我成亲吗？”沈清笑了，她好像一点也不慌乱了，她很高兴，只是有点呆住。

    空气静的让周成思发慌，他继续说：“清安，我其实一直在找你，从西源山回来，我在京都打听了很多人，可都没听说过你，我以为你搬走了。后来去了战场，就把找你的事搁下了。不过那时候我一门心思想认你做meimei，每攻下一座城池，我都去城中最好的首饰店，给你买最贵的首饰，想着等你成亲的时候，给你添妆。后来到了刑部，我也有了些人脉，查了一两年，才知道你家是永陵沈家，后来知道你在盛家，我去找过几次，可都问不出你的消息，我那时总怕弄巧成拙，让你难堪，让你不高兴，我就想等你出来，我想你总会出来的。这一等，就等到十月。听说你逃出盛家，我一下子就慌了，那天我派了一队人把盛家围了。又跟着徐园找到你。还想着，终于能认你当meimei了。我在门口听见那些事的时候，我都气疯了，后来盛怀明下葬之后，我还去。。把他挖出来揍了一顿。看见你之后，清安，我就不能认你当meimei了，我喜欢你。”

    周成思说了那么多话，心里乱乱的，话也乱乱的。沈清听到一半就哭起来，母亲去世后，她以为这世上没人记得她了，原来还有人一直想当她哥哥，一直在找她。她静静的流着眼泪，听到他说喜欢的时候，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哭了。”周成思有点慌，他掏出手帕，颤颤的递给她，沈清有点想笑。“别哭了，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我还会喜欢你的，还会对你好的，你别哭啊。”

    沈清擦干眼泪，笑了，带着些哽咽道：“谁说不愿意了，我愿意，周成思，我也喜欢你。”周成思愣了一秒，然后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他想去抱她又不太敢，胡乱说着：“我。。我回去就给父皇写信，我先陪你回家，我们一起去看你母亲和哥哥。等父皇的旨意下来，等礼部的车来接你，等婚期到了，我们就成亲，我们在京都，请所有人都来，到时候，我我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你最喜欢的婚礼的。”沈清偏过头去看他，看他的耳朵和脸红成一片，眼睛里像掉进了银河，她笑着说：“周成思，我好喜欢你。”周成思也看着她，她哭过的眼睛水汪汪的，脸上还有些泪痕，他伸出手去，帮她把泪擦干，她的脸凉凉，软软的，他忍不住捏了一下，沈清羞赧的笑笑，下一秒，就被周成思搂进怀里，冬天的衣服太厚了，好像是棉花和棉花抱在一起，但两个人的心跳声更近了，彼此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拥抱的感觉像是时间静止了，又好像掉进了另一个时空，完全失去对除对方之外的任何事物的感知。那天他们抱了很久，天色都暗下来。沈清有点冷，在他怀里，微微的抖。周成思把衣服脱下来给她穿上，牵起她的手，道：“你的手好小呀。”沈清挠挠他的手心，道：“你的手好硬啊。”周成思笑起来，捏捏她的手。他们一路上都在做这样无聊的游戏。

    回到驿馆，沈清的脸还是红红的，坐在床上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很恍惚，好像做了一个很甜的梦，但他温和的手掌在她手上留下的感觉还在，那么真实。沈清躺下，嘴角弯起甜甜的弧度，她的脑海里循环播放着在冰场的画面，他那么可爱，那么生机勃勃的样子，他抱着她，抱的那么紧，他结实的手臂，他胸膛里因为她而加速跳动的心脏，咽口水的声音，沈清把头埋在被子里，她的身上沾着他的气味，她的脸红透了，胸部有微微发涨的感觉。“周成思”她想起这个名字，都会心跳加快。此刻，沈清明明白白的感受着－－相爱。

    周成思回到驿馆，就给父皇写了信，他在信里写：“吾之心意如卿之心意，得偿所愿，请父皇昭告天下，择选婚期。”写完信，周成思打了两套拳，躺在床上的时候，耳边尽是沈清的声音，她说“周成思，我好喜欢你。”周成思傻笑起来。他真想每时每刻都和她在一起，他想起那个拥抱，她身上有初夏紫藤萝花的香气，那么美好的女孩。

    之后的路途，沈清和周成思总一起在车里聊天，有时聊书，有时聊家人，有时聊小时候的事。他们一起去逛街市，看梅花，周成思还教沈清骑马。

    走到半途的时候，皇上的信到了，太子也写了信，周成思和沈清一起看。皇上的信很简单，说已经昭告天下，婚期定在明年的八月。沈清和周成思对视一笑，八月，秋高气爽的，想一想就特别适合成亲。太子殿下的信就厚多了，说他又添了一个儿子，让周成思帮忙取名，还说要找最好的结婚礼物送他，最后还煽情了一把，对他这个大龄未婚的弟弟终于要结婚表示由衷的喜悦和感动，还说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好看看九王妃是何方神圣，能把他给收了。

    “你们平时都这么说话的啊。”沈清被太子的信弄了个大红脸。

    “估计，他没想到你会看，不过，太子殿下也没说错，你确实是神仙下世，特地来收我的。”周成思笑着说。沈清害羞的打他，被他抓着手，搂在怀里。

    “清安，我们要成亲了，我好高兴。”

    “我也是，周成思，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嗯，只要你愿意，我去哪都带着你。”沈清在他怀里蹭蹭，道：“不许骗我。”

    “永远不骗你，我什么都跟你说，你也要什么都告诉我，清安，我们之间永远不要有误会，永远相信对方好不好。”

    “好。周成思，我永远喜欢你。”

    周成思亲亲她的脸，“永远喜欢你，沈清。”